“喂,立群,”章念琛一把拉住他:“你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徐立群回过头来说:“你另外去找一个人做你的玩物吧!我徐立群算认清你了!你弄错了,章念琛,我不是你开玩笑的对象!”“我不是开玩笑,”章念琛惶惑的说:“我只是害怕,害怕你不爱我!”“章念琛,我不能做你一辈子的试验品!你的玩笑开得太过分了!你请吧!我徐立群配不上你,再见!”他转过身子,大踏步走去。“立群,你到哪里去?你听我解释!”
“你用不著解释了!我到世界的尽头去!”徐立群怒气冲天的说,一瞬间,就走得看不见了。
“孩子,追他去!”章念琛背后,老太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那儿了。“没用了,妈妈。”章念琛哭著扑进母亲的怀里。“我知道他的个xing,他是永不会回来了!”
“找他去!孩子!”老太太说。“到他家里找他去!”
但,徐立群并没有回他的家,重庆市没有他的影子,他像是从地面隐没了。第二天清晨,章念琛提著一个小包裹出走了。在家里书桌上,她只留了一个简单的小纸条:
“妈妈:请原谅我,我必须去追踪他,哪怕他跑到
世界的尽头!妈妈,我不能做大姐或是二姐!请原谅我,
请原谅我!
女儿念琛留”
胜利了,万民腾欢。在临江路上,一个老太太正望著滚滚的嘉陵江发呆,风chuī乱了她的萧萧白发。一群嘻嘻哈哈的学生从她身边跑过。
“看!那好像是章老太太。”一个说。
“章老太太是谁?”另一个问。
“还记不记得三朵花?”
“三朵花?现在怎样了?”
“谁知道?好像都不存在了!”
学生们跑远了,老太太仍然孤独的伫立著。半晌,另一个老妇人蹒跚的走来。“太太,回去吧!天不早了!”
“周妈,有信吗?”老太太问。第四个梦 生命的鞭
小纹,过来,好好的坐著。你看,今晚窗外那么黑,月亮都隐进了云层里,四处都是风声,恐怕要下雨了。哦,你给我拿来了一杯什么?酒?你想提起我说故事的兴趣吗?你说什么?小斟小酌,略增qíng趣?好吧!孩子,你懂得享受,也懂得生活,这是上天给你的好天赋。来,让我们碰一下杯,且gān了这杯酒,我们来开始再说一个梦。酒,这真是件奇妙的东西,浅浅一杯,可以使人醺然自如,多饮则迷失本xing——
一杯已经够了,别再喝。今晚,让我来给你说一个故事——
一个关于酒的故事。三十年前,上海已是个繁华如梦的所在,急管繁弦,歌舞升平。在这儿,没有昼夜之分,酒绿灯红,到处是寻欢作乐的人们。是个冬日的清晨。江湾的海面上,像蒙著一层白雾,几点风帆,静静的卧在海面,海天一色,迷迷茫茫,别有一种寂寥的诗qíng画意。一个穿著件破旧的呢大衣,没有戴帽子的青年,挟著一个大画架,在路边站住了。对著海静静的望了几分钟,他支起了画架,匆匆忙忙的打开画箱,取出调色盘、颜料,及画笔、水碳等……呵了呵冻僵的手,开始在画纸上涂抹起来。
风从海上迎面chuī来,凛冽刺骨,他瑟缩的缩了缩脖子,鼻子里呼出的热气全凝成了一团白雾。画了一会儿,到底敌不过这阵寒冷,他丢下画笔,把僵硬的手指送到嘴边去呵了呵,又在原地跳了几跳,以期用活动来抵制寒气,然后,抓住画笔,他又继续画了下去。一阵泼刺刺的马蹄声惊动了他,他回过头去,诧异著是谁在这么早驾马车出来。于是,他看到一辆两匹马拉著的小型敞篷黑色马车,快如闪电般冲了过来,在驾驶座上,却高踞著一位少女,红上衣,红裤子,披著件大红披风,头上压著顶小红帽子,一只手握著马缰,另一只手飞舞著马鞭,两匹棕红色的马四蹄翻飞,其快如风的跑著。他被这景象愣住了,忘了运用画笔,呆呆的注视著这疾奔而来的马车。车子从他面前驰过,扬起了一阵尘土,车上的少女却回过头来,对他注视,显然也诧异他这在寒风中画画的人。车子很快的跑远了,他一愣,立即抓下了画了一半的画纸,另外换上一张gān净的,迅速的在调色盘里蘸了颜色,在画纸上勾出一辆飞驰的马车来,两匹快马、回头注视的舞著马鞭的红衣女郎……不到五分钟,这张画面的轮廓已生动的勾出来了,他退后几步,满意的看看,又慢慢的加上画面的背景:海、天和远远的几点白帆。正画著,又是一阵马蹄声,他抬起头,那辆马车又折了回来,正往这边跑,红衣少女熟练的驾驭著马,当两匹马跑到了他的面前,少女一拉马缰,马车陡的停住了。他愕然的望望那辆空无一人的车子,和驾驶座上的少女。这时,那少女正握著马鞭,对他凝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