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什么?”“只是有一点不好!”她蹙起眉头,作愁眉苦脸状。
“那一点不好?你说得对,我就改!”刘太太大方的说,坦白而诚恳。“你使我无法对朋友们讲,我家的父母多专制,多霸道,多不近人qíng,多古怪,多自私,多顽固……于是,我就失去许多知己!”刘太太笑了,用手搂住灵珊的头。
“我小时候,你外公外婆把我像管犯人一样带大,我爱上你父亲,你外公百般刁难,从他的家世、人品、学历、相貌……一一批评,评得一钱不值。我嫁了,结婚那天就发誓,我将来的儿女,决不受我所受过的苦。”
“幸好外公外婆把你像管犯人一样带大!”灵珊说。
“怎么?”“否则,你怎么会成为一个解人的好母亲呢!”
刘太太笑着捏了捏她的面颊。
“看样子,我还该感谢我的父母,对不对?”
“当然哪!我也要感谢他们!”
母女相对,就都笑了起来。
现在,客厅里传来的笑语声中,还夹杂着母亲和父亲的笑谑,显然,父母和张立嵩之间相处甚欢。另外,灵武一定又在他自己房里弄他那套音响,因为,那全美十大排行榜的歌曲在一支支的轮换,却没有一支放完了的。灵珊倾听了片刻,推开了桌上的习字簿,她不耐寂寞,站起身来,往客厅走去。刚好,灵武也从他的房间里钻了出来,一看到灵珊,他就一把拉住了她:“二姐,我要募捐!”“怎么了?又要买唱片?”
“答对了!”“我没钱!”“不要太小器!”十五岁的灵武扬了扬眉毛。“全家只有我一个是伸手阶级!你们不支持,我怎么办?”
“我指点你一条路,”灵珊说:“坐在客厅里那位张公子,你认得吗?凡是转你姐姐念头的人,你也可以转他的念头……”“喂!灵珊!你出来!”灵珍扬着声音喊:“就不教他学好,你以为你一辈子不会jiāo男朋友吗?”
灵珊走进了客厅,冲着灵珍咧嘴一笑。
“总之,我现在还没有可被敲诈的朋友!”
“没有吗?也快了吧!”灵珍接口:“那个扫帚星呢?”
“什么扫帚星?人家叫邵卓生!”
“哦!是邵卓生吗?”灵珍做了个鬼脸,转头对灵武说:“灵武,我也指点你一条路,明天你去幼稚园门口等着,有个去接你二姐的扫帚星,你尽可以拦路抢劫!”
“别胡闹!”灵珊喊:“人家还没熟到那个程度!”“没熟到那个程度就更妙了!”灵珍说:“越是不熟,越是敲诈的对象,等到熟了,反而敲诈不到了。”
“喂喂!”做父亲的刘思谦嚷了起来:“你们姐妹两个都是学教育的,这算是什么教育?”
“机会教育!”灵珊冲口而出。
满屋子的人都笑了,灵武趁着一片笑声中,溜到了张立嵩身边,笑嘻嘻的叫了一声:
“张哥哥!”“傻瓜!”灵珊笑着骂:“这声张哥哥顶多只值一百元,如果叫声大姐夫呵,那就值钱了!”
“灵珊!”灵珍吼了一声,涨红了脸。
“咦!奇怪了,”灵珊说:“明明想嫁他,听到大姐夫三个字还会脸红……”她望着张立嵩说:“张公子,你说实话,你希不希望灵武叫你一声大姐夫呢?”
“求之不得!”张立嵩老实不客气的回答。
“哎呀!你……”灵珍的脸更红了。
满屋子的笑声更重了。就在这一屋子的喜悦嘻笑中,门铃忽然响了起来,女佣翠莲赶去开门,回进来报告说:
“二小姐,有人找你!大概是找你,她说要找一位长头发的小姐!”灵珍是短发,灵珊却有一头齐腰的长发。
“机会来了,灵武,”灵珍说:“准是那个扫帚星!”
“不是哩!”跟随刘家多年的翠莲也知道姐妹间的戏谑。“是隔壁那个阿香!”灵珊下意识的摸了摸脖子,下午被抓伤的地方仍然在隐隐作痛。她走到了大门口,这种公寓房子从客厅到大门之间还有一个小小的玄关。她打开大门,就一眼看到阿香呆呆的站在门外,有些儿局促,有些儿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