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是。”碧荷猛烈的摇着头。“姐姐病了,她一直吐血,一直吐血。”
高皓天冲了过去,俯下身子,他看了看碧菡,用手探了探她的鼻息,抬起头来,他很快的说:“她还活着!”
依云也冲到chuáng边,摸了摸碧菡的手,她试着叫:“俞碧菡!俞碧菡!”
碧菡毫无反应的躺着,只剩下了一口气,看样子,她随时都可以结束这条生命。依云恼怒了,病成这样子!那个父亲在喝酒,母亲若无其事,他们是安心要让她死掉!她愤怒的问碧荷:“她病了多久了?”
“从今天下午就昏倒了,”碧荷抽抽噎噎的说:“爸爸说要送医院,妈妈不肯!”
“依云!”高皓天当机立断。“我们没有时间耽误,如果要救她,就得马上送医院!”
那个“父亲”进来了,带着满身的酒气,他醉醺醺的,脚步跄踉的站着,口齿不清的说:“你们……你们做做好事,把她带走,别再……送……送回来,在……在这样的家庭里,她……她活着,还不如……不如死了好!”
依云气得发抖,她瞪视着那个父亲。
“你知道你们在做什幺?”她叫:“你们见死不救,就等于在谋杀她!我告诉你们,碧菡如果活过来,我就饶了你们!如果死了,我非控告你们不可!”
“控告我们?”那个“母亲”也进来了,似乎也明白碧菡危在旦夕,她那股凶神恶煞般的样子已经收敛了,反而显得胆怯而怕事,她嗫嗫嚅嚅的说:“她生病,又不是我们要她生的,关我们什幺事?”
依云气得咬牙切齿。
“你是第一个凶手!”她叫:“你巴不得她死!”
“依云!”高皓天说:“少和她吵了,我们救人要紧!你拿chuáng毯子裹住她,我把她抱到车上去!”
一句话提醒了依云,她慌忙找毯子,没找到,只好用那chuáng脏兮兮的棉被把她盖住。高皓天一把抱起了她,那身子那样轻,抱在怀里像一片羽毛。他下意识的看了看那张脸,如此苍白,如此憔悴,如此怯弱……那紧闭的双眼,那毫无血色的嘴唇……天哪!这是一条生命呢!一阵紧张的、怜惜的qíng绪紧抓住了他:不能让她死去,不能让一条生命这样随随便便的死去!他抱紧她,大踏步的走出屋子,一直往车边走去。
把碧菡放在后座上,依云坐进去搂住了她,以防她倾跌下来。碧荷哭哭啼啼的跟了过来:“我要跟姐姐在一起!”她哭着说。
看样子,这个家里除了这个小女孩,并没有第二个人关心碧菡的死活,依云简单的说了句:“上来吧!”
碧荷钻进了车子。
高皓天发动了马达,车子如箭离弦般向前冲去。毫不思索的,高皓天一直驶向台大医院。碧荷不再哭泣了,只是悄悄的注视着姐姐,悄悄的用手去抚摸她,依云望着这姐妹二人,一-那间,她深深体会到这姐妹二人同病相怜的悲哀,和相依为命的亲qíng。她不由自主的伸出手去,安慰的紧握住碧荷的手。碧荷在这一握下,似乎增加了无限的温暖和勇气,她抬眼注视着依云,含泪说:“萧老师,你是世界上最好最好的人!”
依云颇为感动,她眼眶湿润润的。
“别叫我萧老师,叫我萧姐姐吧!”她说。
“萧姐姐!”碧荷非常非常顺从的叫了一声。“你永远做我们的姐姐好吗?”她直视着她,眼里闪着期盼的泪光。
依云用手轻抚她的头发。
“你叫什幺名字?”她问。
“我叫俞碧荷。”
“碧荷!”她拍拍她。“你是个又聪明又勇敢的小女孩,你可能挽救了你姐姐的生命。”
“姐姐不会死了,是吗?”碧荷的眼里燃烧着希望。
依云看了碧菡一眼,那样奄奄一息,那样了无生气的一张脸!依云打了个寒噤,她不愿欺骗那小女孩。
“我们还不知道,要看了医生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