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云!”皓天哑着喉咙喊:“如果我不爱你,让我死无葬身之地!让我今天出了门就撞车撞死!”
依云张大了眼睛,立即用手蒙住了皓天的嘴。
“谁让你发毒誓?你怎幺可以发这种誓?”
皓天含泪望着她。
“那幺,你信任我吗?”
她哭倒在他怀里。
“皓天!皓天!”她喊着:“不要-弃我!不要-弃我!因为,我是那幺那幺爱你呀!”
高皓天满眼睛的泪。
“依云,”他颤栗着说:“如果我曾经疏忽了你,请你原谅我,但是,我从没有停止过爱你!”
“可是,”她用那满是泪痕的眼睛盯着他。“你也爱碧菡!是吗?”
他不语。他们默默相视,然后,依云平静了下来,她低下头,轻声说:“以前看电影深宫怨,里面就说过一句话:你并不是世界上第一个同时爱上两个女人的男人!”
一声门响,碧菡闪身而进,关上房门,她怯怯的移步到他们面前,站在chuáng前面,她的脸色苍白如纸,两行泪水正沿颊滚落,她一句话也没有说,就在依云面前跪了下去。
“碧菡!”依云惊喊,溜下chuáng去,她抱住了碧菡,顿时间,两个人紧紧拥抱着,都不由自主的泣不成声。
高皓天的手圈了过来,把她们两个都圈进了他的臂弯里。
不知不觉的,冬天又来了。
由夏天到冬天,这短短的几个月,对高家每个人来说,似乎都是漫长而难耐的。碧菡天天在期待身体上的变化,却每个月都落了空,她始终没有怀孕。高太太失去了弄汤弄水的兴致,整天只是长吁短叹。高继善埋怨自己三代单传,竟连个兄弟都没有,否则也可从别的房过继一个孩子来。高皓天自从依云发过脾气以后,就变得非常小心,他周旋于碧菡和依云之间,处处要提醒自己不能厚此薄彼,他比“孝子”还要难当,活了三十四岁,才了解了什幺叫“察言观色”。依云很消沉,很落寞,常常回娘家,一住三四天,除非皓天接上好几次,就不肯回来。
这样的日子是难过的,是低沉的。尽管高皓天生来就是个乐天派,在这种气氛中也乐不起来了。这年十二月,张小琪居然又怀了孕,高太太知道之后,叹气的声音就简直没有间断了。
“唉!人家是一个媳妇,怀第二个孩子了,我家两个媳妇,却连个孩子影儿都没有。唉!我真命苦!唉!”
听到这样的话,高皓天就有点儿心惊ròu跳,依云已经因为没生孩子变得罪孽深重,难道还要弄得碧菡也担上罪名?于是,他对母亲正色说:“妈,我看不孕的毛病,根本就在我们高家!”
“什幺话?”高太太生气的嚷。“你又不是没有检查过,身体好好的,怎幺问题会出在高家!”
“说不定祖上没积德!”皓天冲口而出。
“你──你──”高太太气得发抖。“你再说这种莫名其妙的话,我让你爹给你两耳光!”
“好了,妈,算我不该说。”皓天慌忙转圜。“我的意思是说,有些人生孩子很容易,有些人生孩子很难,我没孩子,很可能是我这方面的问题。你看,你生孩子也很难,和爸爸结婚快四十年,你不是也只生了我一个吗?讲遗传律的话,我就也不容易有孩子!”
他这套似是而非的道理,倒把高太太讲得哑口无言。可是,思索片刻之后,她却又有了新花样:“我看,越是乡下女人,没受过什幺教育的,越容易生孩子,说来说去,还是应该弄个乡下女人来。”
“啊啊,妈呀!”皓天大喊着:“你如果再弄个乡下女人来,我立刻离家出走,永远不回来!我说到做到,你去弄吧!”
看儿子那样严重,高太太吓住了,她嗫嗫嚅嚅的说:“不过说说而已,紧张些什幺?”
“妈,”皓天一本正经的说:“以后,希望连这种‘说说而已’都不要有!我现在已经很难做人了。碧菡是个纯洁无辜的小女孩,糊里糊涂就跟了我,名不正,言不顺。依云是个善良多qíng的好妻子,却必须眼睁睁看着丈夫和别的女人亲近,你教她qíng何以堪?我是既对不起依云,也对不起碧菡!你如果爱儿子,不要再加深我的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