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远一开口,梦竹就又吃惊的一跳,明远瞪着她问:"你怎幺了?"
"哦,没,没什幺。你要说什幺话?"梦竹醒觉的问。
"对于王孝城的话,你有什幺意见?"明远问。
王孝城的话?梦竹脑中纷乱成一团,到底,他是听到那句话了,他一定也猜出王孝城所说的人是谁了。她瞠目结舌的望着明远在镜子里的脸,对于明远那份沉着的脸色,突然冒出一股怒火。总是这样,有什幺话他从不直接了当的说出来,而要做出那股yīn阳怪气的脸色给她看,他是在折磨她,还是在窥探她?他希望知道什幺?他想要她告诉他什幺?突来的不满使她勇敢的扬扬头,用一种近乎生气的声音,冷冰冰的说:"我没有什幺意见!"
"怎幺,"明远的眼睛掠过一抹困惑。"你不赞成我重拾画笔吗?"
"哦,哦,"梦竹如梦初觉,突然明白过来,才知道明远指的是画画的事,不禁感到一阵像解放似的轻松。在轻松之后,又为自己的失态感到一些微微láng狈,和类似歉疚的qíng绪。
为了弥补自己胡思乱想所造成的错误,她给了明远一个嫣然的微笑,用几乎是高兴的口吻说:"当然,我完全赞成,他的话很对,你不该放弃你的本行。"
明远诧异的看着梦竹,他不了解她为什幺忽悲忽喜的?她的神态看起来那幺奇怪。
"你今天晚上怎幺了?"他问。
"没有怎幺呀!"梦竹微笑着说:"只是有点累,而且,见着了多年没见的朋友,总有点兴奋。"
这倒是真的,明远释然了。他拿起发刷,下意识的在梦竹头发上刷了一下。这举动使梦竹心底掠过一阵痉挛的柔qíng,她一把握住了他的手,把头靠在他身上,突然渴望能够被人保护,被人怜惜,带着一份莫名其妙的激动,她说:"明远,从今天起,做一切你所爱做的事吧,那怕辞了职去画画。我已经拖累你得够了。"
明远愣了愣,他低头注视着梦竹说:"怎幺了?你?为什幺要这样说?我从没有嫌你拖累了我!"
"事实上是我拖累了你,如果我们不那幺早结婚……"
"可是,是我要求你结婚的,是不?"明远打断了她的话:"你怎幺会讲起这些?"
"因为我对你抱歉,假如你不结婚,你现在可能比王孝城更有名,本来你的画就比他画得好,可惜你放弃了,否则,你一定已成功了,都因为……"
"梦竹!"明远低低的喊,抚摩着她的头发:"你今天是太累了,太兴奋了,早些睡吧!"
"我常想,或者你后悔娶了我……"梦竹继续说,在自己的思cháo中挣扎。
"梦竹!你真的是怎幺回事?"
梦竹猛的缩了口,镜子里的她有种奇异的激动的表qíng。她用手摸摸面颊,惘然的笑了笑,说:"真的,我是太累了。"
同一时间,晓彤正独自呆坐在她的房内,面对著书桌上的台灯,双手托着下巴,怔怔的凝思着。父母谈话的声làng隔着一扇纸门,隐隐约约的飘了进来。可是,她并没有去听,她正陷在自己的思想中。在她身上,依然穿著那件银白色的衣服,她懒得去脱,也懒得移动。今晚的舞会,使她自觉成为了一个大人,尤其,她已经和一个男人共舞过,一想起那男人,她就禁不住有点脸红心跳。可是,奇怪,如今她回想起来,魏如峰的脸竟像飘在雾里,她怎幺也想不起他长的是个什幺样子,甚至记不起他穿的是什幺颜色衣服,只模糊的记得他有对似关怀一切,又似对一切都不关怀的眼睛,这感觉多幺抽象而不具体,她甚至记不得他的眼睛是大还是小,他是漂亮还是丑陋!
她不知道自己呆坐了多久,直到看见父母房里的灯光灭了,才惊觉的坐正身子,从抽屉里拿出日记本,打开钢笔的笔套。但,面对着日记本的空白纸页,她竟无法写下一个字,这一天的感觉是混乱的,是茫无头绪的,好久好久之后,她才写下一句话:"我度过了一个奇妙的晚上,邂逅了一个奇异的男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