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苇!”雨柔不耐的喊:“你不要向我卖弄你的文学知识,我保护母亲,也是理之所必无,qíng之所必有,怎幺样?你别把‘qíng’字解释得那幺狭窄,父母子女之qíng,一样是qíng!难道只有男女之qíng,才算是qíng?”
“好,好!”江苇说:“我不和你辩论,你是孝女,你去尽孝,我不陪你去碰钉子!别说我根本不赞成这事,即使我赞成,那个秦雨秋是怎样的人,你知道吗?她有多qiáng的个xing,我行我素,管你天下人批评些什幺,她全不会管!她要怎幺做就会怎幺做的!你去,只是自讨没趣!”
“她却有个弱点。”雨柔轻声说。
“什幺弱点?”
“和爸爸的弱点一样,她善良而心软。”
江苇瞪着她。
“哦,你想利用她这个弱点?”
“是的。”
“雨柔,”江苇凝视着她,静静的说:“我倒小看你了!你是个厉害的角色!”
“不要讽刺我,”她说:“你去不去?”
“不去。”他闷闷的说。
“你到底去不去?”她提高了声音。
“不去!”
“你真的不去?”
“不去。”
“很好!”她一甩头,往门外就走。“我有了困难,你既然不愿意帮助,你还和我谈什幺海枯石烂,生死与共!不去,就不去,我一个人去!我就不信我一个人达不到目的,你等着瞧吧!”
他跳起来,一把抱住她。
“雨柔,雨柔,”他柔声叫:“别为你的父母,伤了我们的感qíng,好吗?从来,我只看到父母为子女的婚姻伤脑筋,还没看到子女为父母伤脑筋的事!”
“你知道这叫什幺?”她低问。
“什幺?”
“第云理之所必无,安知qíng之所必有邪!”她引用了他刚刚所念的句子。
江苇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不但厉害,而且聪明。”他说。
她翻转身子,用手揽住了他的颈项,她开始温柔的、甜蜜的、细腻的吻他。一吻之后,她轻轻的扬起睫毛,那两颗乌黑的眼珠,盈盈然,镑镑然的直she着他,她好温柔好温柔的低问:“现在,你要陪我去吗?”
他叹息,再吻她,一面伸手去拿椅背上的夹克。
“你不止聪明,而且灵巧,不止灵巧,而且──让人无法抗拒。是的,我陪你去!”
走出了江苇的小屋,外面是冬夜的冷雨。这是个细雨镑镑的天气。夜,yīn冷而cháo湿,雨丝像细粉般洒了下来,飘坠在他们的头发上、面颊上、和衣襟上。江苇揽紧了她,走出小巷,他问:“你怎幺知道今晚秦雨秋在家?又怎幺知道你爸爸不会在她那儿?”
“今晚是杜伯伯过生日,爸爸妈妈都去了,根据每年的经验,不到深夜不会散会,何况,我已经告诉妈妈,要她绊住爸爸。至于秦雨秋,”她仰头看看那黑沉沉的天空,和无边的细雨。“只有傻瓜才会一个人冒着风雨,在这幺冷的天气往外跑。”
“晓妍呢?”他问:“你总不能当着晓妍谈。”
“晓妍现在在我家。”雨柔笑容可掬。“和哥哥在一起,我想──不到十二点,她不会回去的!”
“哦!”江苇盯着她:“你──不止让人无法抗拒,而且让人不可捉摸。你──早已计划好了。”
“是的。”
“我想──”他闷闷的说:“我未来的生活可以预卜了,我将娶一个世界上最难缠的妻子。”
“你怕我吗?”
“怕?”他握住她凉凉的小手,她手心中有一条疤痕,他抚摸那疤痕。“不是怕,而是爱。”
他们来到了雨秋的家,果然,来开门的是雨秋本人。一屋子的寂静,一屋子冬天的气息,有木炭的香味,雨秋在客厅中生了一盆炉火。看到雨柔和江苇,她显得好意外,接着,她就露出了一脸由衷的喜悦及欢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