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盏花_作者:琼瑶(61)

2017-02-21 琼瑶


    她倒抽了一口冷气,忽然觉得怒不可遏:

    “不许骂他!”她冷冰冰的说:“你并不比他好多少!难道你没有遗弃过任何女人?难道你就用qíng专一,从没有见异思迁过?”“哦!”他在咬牙切齿了。“他对你的影响力,原来还有这么大!仅仅一个下午,你已经开始否定我了!好!”他直截了当的说:“我给你时间!我不来打扰你!不止一个星期,随你要多久,在你再来找我之前,我决不再来找你!行了吗?”

    “喀啦”一声,他挂断了电话。

    她慢吞吞的回到座位上,继续喝着咖啡,用手捧着头,她觉得自己浑身瘫软如棉,一点力气都没有了。时间缓慢的流逝过去,夜更深了,客人们纷纷离去,咖啡馆要打烊了,她不能坐在这儿等天亮。长叹一声,她站起身来,付了帐,她离开了咖啡馆。总要回家的。家里,一定还有一场困扰在等待她。她真不知道该向父亲怎么解释这件事。可是,家,总是一个最后的归宿地。她忽然觉得好累好累,好疲倦好疲倦,只想躺在chuáng上,好好的睡一觉,什么都不要想。

    叫了一辆计程车,她回了家。

    到了家门口,她下了车,看着计程车开走了。她在门边的柱子上靠了靠,考虑着该如何告诉父亲。可是,她简直没有办法思想,她觉得头痛yù裂,用手按了按额角,她不能想了,打开皮包,她低头找房门钥匙,进去再说吧,明天再说吧!忽然间,黑暗中窜出一个人影,有只qiáng而有力的手,把她的手腕紧紧的握住了。她吓了一大跳,惊惶的抬起头,她立刻接触到赵自耕的眼光。她张着嘴,不能呼吸,心脏在不规则的捶击着胸腔。他盯着她,街灯下,他脸色白得像蜡,嘴唇上毫无血色。她忽然感到某种心慌意乱的恐惧,她从没见过他这种脸色。“跟我来!”他简单的“命令着”。

    她挣扎了一下,但他手指像一把铁钳,他拖着她向巷口的转弯处走去,她疼得从齿fèng中吸气,含泪说:

    “你弄痛了我,你答应不来打扰我!”

    “以后,不要轻易相信男人的‘答应’!”他简单的说,继续把她向前拉,于是,她发现他的车子原来藏在巷口转弯处的yīn影里,怪不得她回来时没见到他的车。他是有意在这儿等她的了。

    打开车门,他把她摔进了车子。他从另一扇门进入驾驶座。其实,她很容易就可以开门跑走,但,她没有跑。她知道,如果她跑,他也会把她捉回来的。看样子,她必须面对他,她逃不掉,也避免不了,她疲倦的仰靠在坐垫上。非常不争气,她觉得眼泪滚出来了。她实在不愿意自己在这个节骨眼上流泪,她希望自己能潇洒一点,坦然一点,勇敢一点……可是,泪水硬是不争气的滚出来;弱者,你的名字是女人!他盯着她,在那电钟的微弱光线下,看到她的泪光闪烁。他伸手轻触她的面颊,似乎要证实那是不是泪水,她扭开头去,他仍然沾了一手的湿润。

    “你哭吗?”他问:“为什么?舍不得我吗?”

    她闭上眼睛,咬紧牙关。

    “你和旧qíng人缠绵了一个下午和晚上,现在,你在哭!”他冷哼着,愤怒显然在烧灼着他,他伸出手来,用手捏住她的下巴。“你是为我而哭,还是为他而哭?”

    她仍然闭着眼睛,一语不发。

    然后,蓦然间,她觉得他把她拉进了怀里,他的嘴唇就疯狂的盖在她的唇上了。她大惊,而且狂怒了。她咬紧牙齿,死不开口,一面,她用力推开他,打开车门,她想冲出去,他把她捉了回来,砰然一声又带上了车门。他用双手箍住她,把她的身子紧压在椅垫上。他们像两只角力的野shòu,她毕竟斗不过他,被他压在那儿,她觉得不能喘气,而且,快要晕倒了。“你居然不愿意让我再吻你!”他喘着气说,似乎恨不得压碎她。“他吻过你了吗?”他怒声问。“你仍然爱着他,是不是?你始终爱着他,是不是?我只是一个候补,现在,正角儿登场,候补就该下台了,是不是?”他捏紧她的面颊,qiáng迫她张开嘴:“说话!你答覆我!你休想让我等你考虑一个礼拜,你马上答覆我!说话……”

第九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