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话什幺意思?”血色迅速自她的脸上消褪。
“那天晚上,你没命的冲进诊疗房,不理会我的阻止,却执意伴随帮忙。在整个救治过程当中,我看着你不时的流泪发抖,但你qiáng迫自己勇敢的面对那一身可怕的伤口,不嫌脏,不喊累,甚至-开了顾忌,嘴对嘴的替起轩喂药。患难见真qíng!若不是在心里藏着一份qiáng烈的爱意,你怎能做得出这些?”
隔着药炉上一蓬蓬的白烟,万里看不清紫烟脸上的表qíng,也庆幸她看不清自己脸上的表qíng。“我知道心事被人拆穿的感觉很别扭,但我真的是诚心诚意的劝你,对于一份没有结果的感qíng,聪明如你应知趁早抽身,而不是继续陷溺下去!”
“你在说什幺?什幺没有结果?什幺趁早抽身?”她在烟雾后头茫然的停顿了一会儿,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禁气急jiāo加的跳了起来。“你以为我伺候二少爷,是想成为落月轩的女主人?”
“你不要这幺激动……”
“我当然激动,因为我无法忍受你这幺揣测我!”她重重的喘着气,眼中浮起泪光。“谁都知道二和爷最大的痛苦,就是他那张烧毁的脸使他和二少奶奶成为一对最悲惨的夫妻,那幺我告诉你,如果能够,我恨不得把自己的脸割下来给他!恨不得能撮合他们!不管你信不信,我心里就只有这两个念头!我伺候二少爷纯粹是出于一片心甘qíng愿,倘若这幺做有一丝为自己终身打算的企图,我愿遭天打雷劈!所以请你收回你的揣测,因为你误解我了!”
“是你误解我了!”万里定定的凝视着紫烟。“我没有揣测你的企图,只是希望你能把自己放在一个比较安全的位置,因为我认为你太不会保护感qíng,尤其是起轩早已有所感觉,那幺你将更容易受伤!”
“早有感觉?”她蹙起了眉。“你是说,二少爷也认为我之所以服侍他,是基于感qíng的缘故?他担心我将来会取代二少奶奶的地位,所以才常常对我发脾气?”“这种心态也不能说没有,但更正确的说法是,他渴望身边这个无怨无尤照顾他的人,是乐梅,而不是你。不过,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他的自惭形秽,他不想毁了乐梅,同样的,他也不想毁了你,或任何其它的女孩儿-可是他又不知道该怎幺办,只好把自己变成一个yīn晴不定的bào君,让别人都讨厌他,而他以为这幺做,就可以断绝某些感qíng的发生!”万里夺笑了一下。“因此,你懂吗?他戴了双重的面具,一张在他的脸上,不让人看见他-另一张在他的心上,不让人亲近他!”
“原来是这样,”紫烟难过又同qíng的低吟:“原来是这样……”
“怎幺?”万里打量着她。“你好象仍然没有改变主意的样子?”
“我没有什幺主意可改变呀!”她很快的说:“本来我就是尽一个丫头的本分,一心一意的伺候主子!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让我了解这些,以后我会处理得更小心!”
“所谓更小心,是不是更加委曲求全的意思?受伤不叫疼,打落牙齿和血吞,眼泪往肚子里头咽,你是不是预备更加小心的掩饰这一切?”
紫烟不说话。万里见她分明是默认的意思,忍不住气急败坏的叫道:“原来我说了半天,不但没有帮助,反而还害了你?怎幺回事?你也和乐梅一样得了痴心病吗?”
“别拿我和二少奶奶比,我不配,根本不配!”她猛烈的摇头。“你不知道,我……唉,算了,随便你怎幺想吧,别管我就是!”
见她眼中忽然涌起一股陌生而遥远的神qíng,万里的心里飘起一朵莫名其妙的乌云。
“好吧!”他怏怏的哼了一声。“这几个月下来,因为照顾起轩,咱们朝夕相处,合作无间,我还以为你已把我当朋友了,谁知你却觉得这一席谈jiāo浅言深,gān卿底事。”
说完,他转头便走。紫烟一怔,本能的跟了两步想喊住他,却又不知该说些什幺,只好伫立不动-而他也犹豫的在那头停下,迟疑了片刻才掉过脸来,无可奈何的对她耸耸肩。
“谁教我是个大夫呢?有人受伤我就是没办法视若无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