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我们还能期望奇迹。”云楼由衷的说,期盼的说。
“她现在不是还活得好好的吗?”
“对了,这就是我来看你的原因,”雅筠挺了挺背脊,一层希望的光芒又燃亮了她的眼睛。“五年前,医生就说她随时会死亡,可是,五年过去了,她还活着,假若能再延个五年、十年或十五年,说不定那时候的医药更进步了,说不定那时的心脏病已不再构成人类的威胁了,说不定根本就可以换个心脏了,那她就不成问题了。谁知道呢?科学进步这幺快,许多以前我们认为不可能的事,现在都可能了,人类都已经向太空发展了,还有什幺做不到的事呢?”
“是的,确实不错。”云楼应着,感染了雅筠那份属于母xing的勇气。
“所以,我们目前最重要的一个问题,是让她好好的活下去。”雅筠深深的凝视着云楼。“是吗?”
云楼微蹙着眉梢,望着雅筠,她的眼神里有着一些什幺,好象能不能让涵妮好好活下去的关键在他身上似的。
“当然。”他回答。
“涵妮不能受刺激,不能太兴奋,不能过劳,不能运动……这些都可以送掉涵妮的命,你明白吗?我们甚至不敢带她看电影,怕电影的qíng节刺激了她,不敢对她说一句责备或重话,怕会刺激她。她有时看了比较动人的、悲剧xing的小说,都会不舒服,会胸口疼痛。我们只有小心翼翼的避免一切能触发她发病的因素,让她的生命能延续下去。”
云楼注意的倾听着。
“所以……”雅筠突然有些碍口,似乎很难于措辞。“我必须请你帮助我们。”
“我能怎样帮忙?伯母?”云楼热心的问。
“是这样……是这样……”雅筠困难的说:“我们要让她避免一切感qíng上的困扰……”
“哦?”云楼紧紧的盯着雅筠,他有些明白了。
“换言之,”雅筠终于坦率的说了出来。“我希望你跟她疏远一点。”
云楼望着雅筠,雅筠的眼睛里含满了抱歉的、祈谅的、无奈的神qíng,这把云楼折服了。世上不可能有第二种爱能和母爱相比。
“您是不是担心得太早了一些?”他低低的说:“我和涵妮不过刚刚才认识一天。”
“未雨绸缪,”雅筠凄凉的微笑起来。“这是我一贯防备问题发生的办法。”“不过,您认为您的方法对吗?”云楼深思的问。“您不认为她太孤独?友谊或者对她有益而无害?”
“友谊,是可能的,”雅筠慢慢的说。“可是,爱qíng就不然了。而友谊是很容易转变为爱qíng的。”
云楼感到一阵燥热,窗外没有风,天气是燠热的。
“您何以见得,爱qíng对她是有害的呢?”他问。
“世界上没有一份爱qíng里,是没有惊涛骇làng和痛苦的。”雅筠深沉的说:“而且,涵妮不能结婚。她不能过婚姻生活,也不能生儿育女。”
云楼站起身来,在室内走了一圈,然后他停在窗子前面。
倚着窗子,他站了好一会儿,窗外的天空,璀粲着无数的星星,糙里有着露光闪烁。他想起涵妮唱的歌:“我轻轻的倚在我的窗边,看露光点点晶莹。那夜莺,哦,那可爱的夜莺,它诉说着你的事qíng。”
他从心底深深的叹息了。回过身子,他面对着雅筠,许诺的说:“您放心,伯母,我不会做任何伤害涵妮的事。”
雅筠注视着云楼,后者那张坚决的,而又充满了感qíng的脸那幺深的撼动了她!她不由自主的站起身来,走到他面前去,用诚恳而热烈的语气说:“你要知道,云楼,假若涵妮是个正常而健康的孩子,我真会用全心灵来期望你和她……”
“我了解的,伯母。”云楼很快的说,打断了雅筠没有说完的话。他用一对坦率而真诚的眼睛直视着雅筠。“我将尽量避免给你们家带来麻烦,或给涵妮带来不幸。”
雅筠从云楼眼里看出了真正的了解,她放心了。长长的叹了口气,她说:“好了,我耽误了你不少的时间,夜已经深了,你也该睡了,再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