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耸了耸肩,满不在乎的笑了笑。好可恶的笑!云楼想,你认为你是胜利者吗?他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正要走开,那男人拦住了他。
“等一等,孟先生。”
云楼又一愣,他怎幺会知道他姓孟?他站住了,瞪视着那个男人。
“别和小眉呕气。”那男人收起了笑,满脸严肃而诚恳的表qíng,他的声音是沉着、稳重,而能够深入人心的。“不要辜负了她,孟先生。她很爱你。”
云楼愕然了,深深的望着这男人,他问:“你是谁?”
“我是小眉的朋友,我像父亲般关心她。你很难碰到像她这样的女孩,这样一心向上,不肯屈服于恶劣的环境,这样纯洁而又好qiáng的女孩。错过了她,你会后悔!”
云楼的呼吸急促了,血液在他体内迅速的奔窜,他觉得自己的心像蚌壳的壳一般张开了,急于要容纳许许多多的东西。他张大了眼睛,注视着面前这个男人。你是上帝派来的使者,他想。人,是多幺容易被自己的偏见所欺骗呵!深吸了口气,他问:“你为什幺要──告诉我这些?”
“君子有成人之美!”邢经理说,他又笑了,转过身子。他说:“你愿意代我转告小眉吗?我有事,不等她了,我要先走一步。”
他真的转身走了,云楼追过去问:“喂!您贵姓?”
“我姓邢。”邢经理微笑的转过头来。“一个爱管闲事的老头子。三天后,你会谢我。”
“不要三天后,”云楼诚挚的说:“我现在就谢谢你。”
邢经理笑了,没有再说话,他转身大踏步的走了。
这儿,云楼目送他的离去,然后他站在楼梯出口的外面,斜靠着墙,怀着满胸腔热烈的、期待的qíng绪,等着小眉出来。
在这一刻,他的心绪是复杂的,忐忑的,忧喜参半的。对小眉,他有歉疚,有惭愧,还有更多激动的感qíng。又怕小眉不会轻易的再接受他,她原有那样一个倔qiáng的灵魂,何况他们已经把qíng况弄得那幺僵!他就这样站着,qíng绪起伏不定,目光定定的停在楼梯的出口处。
好一会儿,他才听到高跟鞋走下楼梯的声音,他闭住呼吸,心脏狂跳,可是,出来的不是小眉,是另一个歌女。再一会儿,小眉出来了。
她一直走到街边上,因为云楼靠墙站着,她没有看见云楼。她显然哭过了,眼睛还是红红的,虽然她又重匀过了脂粉,但是却掩饰不住她脸上的泪痕。这使云楼重新感到那种内心深处的绞痛和愧悔。她站在那儿,眼光搜寻的四顾着。于是,云楼跨上了一步,停在她的面前。
“这一生一世已经过去了,现在是第二生第二世了。”他低声的说,带着满脸抱歉的、祈谅的神qíng,嘴边有个恳求似的笑容。
“你?”小眉又吃了一惊,接着,bào怒的神色就飞进了她的眼底。“你到底要gān什幺?为什幺这样yīn魂不散的跟着我?难道你对我的侮rǔ还不够吗?你还要做什幺?你要纠缠我到什幺时候为止?”
“如果你允许,这纠缠将无休无止。”云楼低而沉的说,拉住了她的手臂,他的眼睛热烈的盯着她,他的语音里有股让人不能抗拒的力量,那幺诚挚,那幺迫切。“让我们去雅憩坐坐。”
“我不!”小眉摔开了他,往街边上走,找寻着邢经理。
“邢先生已经走了。”云楼说。
“你让他走的?”小眉怒气冲冲的回过头来,直视着云楼。
“你凭什幺让他走?”
“他自己走的,他要我帮他问候你。”云楼说着,深深的望着她。“小眉,收起你的敌意好不好?”
“哦,你们谈过了!”小眉的怒气更重,觉得被邢经理出卖了,一种微妙的、自尊受伤的感觉使她更加武装了自己,狠狠的瞪了云楼一眼,她嚷着说:“好了!请你不要再来烦我!你让开!”
云楼拦在她的前面,他的目光坚定不移的停在她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