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颓然的一松手,把她推倒在chuáng上,自己连退了三步,站在老远的地方看着她。她无力的躺着,蜷缩着身子,像个被伤害了的虾子。她的头发披散在雪白的被单上,脸色几乎像被单一样,白得吓人。她轻声说:
“再见!阿奇。”这一句“阿奇”使他大大的震动了,把他每根神经都抽痛了。他立即整个崩溃,扑过去,他跪在她的chuáng头,用双手紧捧着她的手,她的手又冷又颤,他惊慌的去摸她的额,又去摸她的脸,她额上滚烫而双颊冰冷。他拉开棉被,把她紧紧裹住,焦灼的去看她的眼睛,她已经把眼睛闭起来了,长长的睫毛在她苍白的面颊上留下一排yīn影。他凑向她的耳边,柔声请求:“我带你去医院,好吗?”
“不要!”她冷淡而嫌恶的。“别对我玩输血的花样!我没那么娇弱!”“什么输血的花样?”他听不懂,“你病了,你在发烧!”
“我没有。”她抗拒的。“我只是累了,我要睡觉,你为什么还不走?”“我在这儿陪你好不好?等韶青回来我就走!”他坐在chuáng沿上,怜惜而心痛的看她,qiáng烈的自责把他五脏六腑都绞痛了。为什么要对她凶呢?为什么要对她吼呢?为什么要去qiáng吻她呢?他该早就看出来,她根本又病又累又衰弱,从昨天受伤后,她根本没有好好休息过。而打击却接二连三的在刺伤她。她躺着,似乎浑身无力了。闭着眼睛,她沉沉yù睡。他忍不住就伸出手去,轻轻抚弄她那散乱的头发。这碰触使她像触电般惊醒过来,睁大眼睛,她惊愕的看他:
“你还没有走?”她奇怪的问。
“我陪你!”他慌忙说:“等韶青回来我就走。”
她伸手拂开了他的手,从chuáng上坐了起来,她瞪着他,眼光清亮。“看样子,我不跟你说清楚,你是不会走的了。”她说,声音沉重而清晰。“听我说,我明天早上会去达远,把我未完成的工作jiāo代清楚,我不会留在达远工作了。你呢?不管你是阿奇还是萧人奇,我们之间已经没有戏可唱了。请你放我一条生路,再也不要来纠缠我!”
他死死的盯着她的眼睛。
“我们明天再谈这问题,好不好?”他说:“今天你不舒服,又在气头上,我不和你争辩!明天,等你jīng神好一些,我们再慢慢谈!”“不!”她忽然固执了起来。“你既然不肯走,我们就把话讲清楚。我没什么不舒服,jīng神也好得很。”她拥着棉被,神志清晰的面对他,一脸的坚决、固执,和倔qiáng。“你从阿奇变成萧人奇,对我不止是欺骗,而且是人格上的侮rǔ。我从一开始就说过,我不嫁萧家人,现在,我也不会自己打自己的耳光。我更不会和一个从开始就轻视我,怀疑我,把我当无耻小人来试探的人jiāo朋友,所以,我们之间已经彻彻底底的结束了。我想,这对你不会是什么损失,你父亲会再征求秘书的,你还有成千上万的机会去挑选,你会遇到一个比我美丽,比我优秀一千倍一万倍的女孩……”
“不要说这种讽刺的话!”他打断她,嘴唇gān燥得裂开了。他的眼睛幽幽的闪烁着,yīn郁,哀愁,而绝望。“只讲一句,你怎么样可以原谅我?”她摇摇头。“这根本不是原谅不原谅的问题,这是彼此尊重不尊重的问题,在我人格被怀疑的基础下,没有感qíng可言。如果我们继续jiāo朋友,我铁定我们不会像以前那样快乐了,这种耻rǔ会永远燃烧在我心里,我非但无法再爱你,我会恨你,仇视你,甚至想报复你,不止想报复你一个人,想报复你们全家,因为你们联合起来对付我。哦,不行!”她拚命摇头:“萧人奇,我已经不再爱你了。”
“我是阿奇!”他的低声、挣扎的说。
“好吧,”她忍耐的咬嘴唇:“阿奇,我已经不再爱你了!”
他yīn沉的看她,咬牙说:
“你到底要bī我怎么做?和我爸爸脱离父子关系吗?”
“荒唐!”她嗤之以鼻。“脱离了关系你也是萧人奇!你不要幼稚!如果你认为经过这种侮rǔ之后,我还能和你继续jiāo往,那么,你也未免太小看我了!你说!为什么你迟迟不敢告诉我真相?事实上,你心里也明白,告诉我之后,要面临的就是结束。因为,我虽然渺小,还有自尊,还有傲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