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来了!”韶青笑:“动不动就要跟人赌,总有一天赌输了,把自己输给别人当老婆!”
“你说,你说,你说!”迎蓝伸出手去,在韶青腋下和腰间一阵乱搔,韶青笑得满chuáng打滚,气都喘不过来了。一面笑,一面开始反击,也搔了过去,这下轮到迎蓝在满chuáng翻滚,大笑不已了。两人都笑得披头散发,chuáng单睡衣全绉成了一团。两人闹够了,闹累了,这才起chuáng,重新整理被单,抚平枕头,筋疲力竭的躺了回去。“不闹了,”韶青说:“你明天要开始上班,上班第一天最累,早些睡吧!”“是。”迎蓝躺在chuáng上,阖上眼睛,忍不住又开了口:“韶青,你那个驾驶员怎么样了?”
韶青转过身子,紧闭了一下眼睛。
“别提,迎蓝,我不想谈。”
“唉!”迎蓝轻叹了一声。“如果他跟太太离了婚,你肯嫁他吗?”“我说了,我不想谈。”韶青眼睛闭得更紧,睫毛慢慢的湿了。“好,不谈了。”迎蓝也翻了一个身,和韶青背对背的躺着。迎蓝关掉了chuáng头灯,眼睛仍然睁着,半晌,她才叽咕了一句话:“我真不知道三年后,或者五年后,我们会是什么局面。未来,是每个人必须面对的神秘。我真想拿一面镜子,看到我们每个人的未来!”韶青没有接口,她睡了。迎蓝想着她和那个驾驶员,那段无望的爱qíng,人类怎么总发生类似的事qíng,“相见恨晚”,自古就有的成语,既然命定相见,为何要“恨晚”?她想得迷迷蒙蒙,终于睡着了。梦中,她看到自己披着白纱,走向结婚礼坛,是董事长牵着她的手,把她送给新郎,新郎是谁?她努力想看清楚,只看到新郎的背上,有个闪闪发光的“萧”字,她惊惶回头,一眼就接触到阿奇的怒目而视,那眼睛里盛满了仇恨,盛满了悲哀,盛满了落寞,还……盛满了鄙视……她大大一震,就从梦中惊醒了。她全身都是汗,睁开眼睛,她看到天色已经蒙蒙发亮了。
上班之后,她很快就忘记了昨夜的梦。这是一个忙碌而紧张的上午,她首先必须认识公司里的高级职员,于是,张总经理、李副总经理、沈会计处处长、赵处长、何处长……以至每科科长。她仔细观察,确实,就没看到什么jiāo际科。倒有个人事科,科长姓龚,是个身材矮胖、头顶全秃,笑起来像弥勒佛的好好先生。决不是那个高大、英慡、浓眉大目的年轻人。整个上午,在拜会握手中结束,因为没去楼下的大办公厅,她也没见到阿奇。下午,她又忙着了解自己的工作,和公司的工作qíng况,这才知道,达远的进出口不过是许多公司中的一项,但它庞大的营业范围内包括许多生产方面的卫星公司,例如建材公司、水泥公司、建筑公司、纺织加工,还有个手工艺品公司,和玉石公司。出产的东西,外销内销都有,几乎都集中到达远来处理。所以,达远最忙碌的一处是会计处,无数的会计师,无数的外务员。
下午,也这么忙忙碌碌的过去了,接了许多电话,看了许多上一任秘书留下的工作和待复的信件,她把自己能力所及的优先处理掉,忙得晕头转向,最后,快下班的时间,她才捧着一叠需要董事长亲自签名的信件,送到董事长面前去。
萧彬已经准备离开了,看到她进来,就重新坐下,他很仔细的阅读了一遍她的回信,抬头略带惊奇的看她。
“你比我预期的还好,我想,你绝对可以胜任这份工作。”他拿起笔来签名。再抬头看她。“今天很累,是吗?这是因为你对工作环境太不熟悉的原因。等你上了轨道,你会发现这工作还很轻松。”“我听说──”她没经思索,冲口而出:“你的秘书都gān不长。”他掀起眉毛,近视眼镜后面的眼光变得十分锐利。
“一个好秘书,最开始要学的,就是不道听途说。”他的声音有些冷峻。“我没道听途说,是有人安心要告诉我!”她本能的自卫起来。“是谁?”他皱着眉问。
她几乎供出了阿奇,但是,脑筋一转,她觉得必须保护阿奇了。笑了笑,她说:“一个好秘书,第二件要学的,是不向老板打小报告。”
萧彬瞪了她几秒钟,接着,嘴角一卷,就笑了起来,边笑边说:“好好,不错,不错!最起码,我碰到一个能和我针锋相对的人了。不过,记好,别养成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