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妈似乎有些吃惊。
“我梦想得太多,我需要全心全意的关怀。我理想中的男人是个很不可能有的人物,是要有深度的,又要风趣的,要是解人的,又不乏味的,而且,还要他是疯狂的爱我的,还要是──有才气的!”
“太贪了,蓝采。”妈说:“你常玩的那一群里有这样的人吗?”
“没有──”我忽然顿了一下,真的没有吗?我有点困惑,有点迷茫。“我是说──多半没有。”
“那么,或者也有了?”妈问,凝视着我的脸。
“我不知道,妈。”我忽然有些心烦意乱起来,为什么?我似乎失去了一向的平静和安详。“妈,你为什么和爸爸离婚?”
“哦,”妈有些意外,彷佛遭遇到一下突然的攻击。“因为我和他在一起不快乐。”她停了停,轻轻的咬了一下嘴唇,她的眼睛里突然飞来两片yīn影。好半天,她才文不对题的说了一句:“蓝采,什么都是不重要的,只要你跟他在一起快乐,只要他是真心爱你,你也真心爱他,这就是一个最好的婚姻对象了。记住我一句话,蓝采,婚姻中最忌讳的,是第三者的影子。你的爱人必须整个是你的,你们才可能有幸福,懂吗?”
“不太懂,妈。”
妈妈站起身来,走到桌边去翻弄着未改的练习本,没有看我,她轻轻的说:“你爸爸心里始终有另外一个女人。”
我怔住,妈很少和我谈爸爸的事,这是一个我所不知道的故事。
“告诉我,妈妈。”
“你该去睡了。”妈抬起头来,匆匆的说:“你明天早上不是还有课吗?”
“但是,告诉我,妈妈,那个女人是谁?”
妈妈望了望我,yù言又止,我静静的看着她,终于,她说了出来:“是你的阿姨,我的亲姐姐。”
“那他为什么当初不娶她呢?”
“因为她死了,”妈妈注视着台灯:“得不到的往往是最好的。”
这是一个很简单的故事,很简单的婚姻悲剧。我呆呆的坐在那儿,妈妈的影子被灯光she在墙上,瘦长而孤独,我心中涌起一股说不出来的qíng绪,酸酸的,涩涩的。好一会儿,妈妈忽然回过头来望着我:“你怎么还不去睡觉?蓝采?快去吧!”我从chuáng上站了起来,顺从的走向门口,到了房门口,我又站住了,回过头来,我问:“还有一句话,妈妈,你爱不爱爸爸?”
妈妈望着我,眼光里有着深刻的悲哀。
“我如果不爱他,怎会嫁给他呢?”
“可是──”我愣愣的说:“那你为什么要离婚?”
“你不懂,蓝采,长期去和一个看不见的第三者竞争是太苦了,而且,同chuáng异梦的生活比离婚更悲哀。婚姻是不能错的,一开始错了,就再也不能挽回了。”
“可是──妈妈!……”
“你这孩子今天怎么了?”妈妈忽然醒悟到什么似的说:“gān嘛一直问个不停?”她探索的研究着我:“你们今晚到那儿去玩了,还是那个姓谷的家里吗?”
“你说谷风?不是的,我们到碧潭去了。”
“怎么玩的?”
“划船,唱歌。”
“那──那个谷风,人很风趣吧?”
“噢!”我叫了起来:“好妈妈,你想到那儿去了?谷风和怀冰才是一对呢,我打包票他们今年会订婚。”
“那么,那个祖──祖什么?”
“祖望!”我打鼻子里哼出一口长气:“他正在追求彤云,不过,紫云好像也满喜欢他的!”
“那么,那个瘦瘦的,姓吴的呢?”妈妈挖空心机思索着我们那个圈圈中的名单。
“是无事忙吗?”我笑了:“他倒满好玩的,就是有点像个小丑!”
“那么,你们有什么新朋友加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