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该把这份感qíng隐藏起来。”我低声自语。”她没有隐藏,她一再表示,表示了又表示,我们却从不重视她的话。”柯梦南叹了口气:“我是个傻瓜!”
我的心脏绞痛了起来,我已经没有地位了!往昔多少恩qíng,现在皆成泡影。我毕竟没有跟他远渡重洋,跟着他去的,是何飞飞的影子。
“蓝采。”他又叫了一声。
“嗯。”我茫然的应着。
“你会不会怪我?”
“我?怪你?”我望着他,他的眼光已从雨雾中收回来了,关注的凝视着我,那眼光非常温柔,温柔得使我不能不幻觉往日那个他又回来了。但,我并不糊涂,他的关注中有着浓厚的友qíng,却绝非爱qíng。“不,柯梦南,”我语音含糊的说:“别提了,我想,我们有生之年,都会想念一个人,何飞飞。经过了这件事,我们不可能再重寻那段感qíng了,一切都已经变了,是不是?”
“是的,”他点点头,深深的望着我。“不过,蓝采,你仍然让我心折。”
我凄苦的笑了笑。
“答应我一件事,蓝采。”他振作了一下,说。
“什么?”
“和我通信,把你的qíng况随时告诉我。”
“我会的。”
他站住了,我们彼此凝视着,雨雾飘在我们脸上,凉凉的,风卷起了我的衣角,chuī乱了我的头发。他帮我拉起了风衣的衣襟,扣上大襟前的扣子。在这一刹那间,我们觉得彼此很接近,很了解,但,往日的一切,也从那翦翦微风中溜走了,我们彼此了解,彼此欣赏,却不是爱qíng!
“你真好,蓝采。”他说:“我走了之后,会想念你的。”
“我也会。”我微笑的说。“还会回来吗?”
“我会回来的,一定会回来!”他坚决的说。“这儿是我的土地呀!”
“你回来的时候,我要去飞机场接你。”我说。
“一言为定!”他说,也微笑着。“不论是多少年后,你一定要到飞机场来!”
“一定!”
“勾勾小指头吧!”他伸出小手指,我也伸出小手指,我们在雨雾中勾紧了手指头,他笑着说:“好了,这下可说定了,不许赖,也不许忘!”
我们凝视着,都笑了起来,笑得像一对小孩子,一对无忧无虑的小孩子,好开心好开心似的。可是,当我回到了家里,我却哭了起来,哭得好伤心好伤心,我为所有我失去的欢乐而哭,为死去的何飞飞而哭,为那段随风而去的爱qíng而哭……
妈妈揽住了我,不停的低唤着:“蓝采,蓝采,蓝采,蓝采。”
“妈妈,”我哭着,紧抱着她,把我的眼泪揉在她的身上。
“为什么人生是这样的?为什么我要遭遇这些事qíng?”
“别哭了,孩子,”妈妈擦拭着我的眼泪说:“没有人的生命里是没有眼泪的,看开一点吧!你还年轻呢,在继起的岁月里去制造欢笑吧!”
“可是,妈妈,”我哭着说:“失去的是不会再回来了。”
“谁没有‘失去’的东西呢?”妈妈说:“有的人比你失去的更多!擦gān眼泪吧,蓝采,让我们一起来等待吧!等待一个充满欢笑的日子!”
“即使有那个日子,也和逝去的不同了!”我啜泣着。
是的,绝不可能再有这样日子了,那些疯狂的、欢笑的、做梦的岁月!
日与夜其迁逝兮,chūn与秋其代序。
岁月的轮子不停的转着,转着,转着……chūn天,夏天,秋天,冬天,季节如飞的更递,一年,一年,又一年……就这样,十年的日子滑过去了。
十年间,一切都不同了,我们有多少变化!当年疯疯癫癫的一群,现在都相继为人父或为人母了。结婚的结婚,出国的出国,奔波于事业的奔波于事业,忙碌于家庭的忙碌于家庭,再也没有圈圈里的聚会了。非但没有聚会,即使是私下来往,也并不太多。可是,今夕何夕?今夕何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