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可惜,以前刊载在《俏》杂志上的一批首饰jīng品,都不能在《皇冠》上重刊了。那些已发表的部分,只有期待出书结集的时候,和有缘的人在书中见面了。
本来是一双的
那是银制的脚环,戴在双脚踝上,走起路来如果不当心轻轻碰了脚跟,就会有叮一下的声音响出来。当然,光脚戴着它们比较突出,原先也不是给穿鞋子的人用的。最好也不要走在柏油路上,更不把戴着它的脚踝斜放在现代人的沙发或地毯上(波斯地毯就可以)。这个故事——脚环的故事,写过了,在个人记录的一本书——《哭泣的骆驼》第一百二十五页里。这几年怀着它们一同经过了一些小小的变化和沧桑,怎么掉了一只的也不明白,总而言之,它现在不是一对了。
第一个彩陶
在我第一次离家时,行李都不懂得怎么准备,更不敢带任何一样属于自己的心爱物。就只记得,手上那只表,还是进初中时父亲买给我的一只旧表,至于衣服,全是母亲给打点的。那时候,为了怕出国衣物不够,母亲替我足足添满了一大箱四季衣裳才含泪与我挥别。
四年半之后,我第一次回乡。当时,开门的小弟已经由一个初中生变成大学生了,我完全不能把他那高大的形象和那个光头初三学生连想在一起。家,是有一点陌生了。
父亲以为我的归来,必定带了许多新衣服,他为我预备了好多衣架和一个全空的衣柜等着我。
当我将三四件衣服挂好的时候,母亲发现那都是四年前带去的旧衣,空空的行李包中根本没有一件新的东西,连旧的,都给丢了一大半才回来。
那天夜里,在家中晚饭的时候,看见满桌的菜,一时里百感jiāo织,放下筷子,喊了一句:“原来你们吃得那么好——”然后埋首便哭。
爸爸、妈妈一下子就懂得了我的心qíng,急着说:“不哭、不哭!在外面生活一定太节省太苦了。可怜可怜!才那几件旧衣服带回来,你在外节省成那个样子,为什么不告诉你父母呢?我们也不知道外国生活那么高呀——。”那一次,我在台湾住了不到一年,又走了。
第二次的离家,箱子很轻,带去的钱,比第一次出国多了一点点。因为我自己赚的不多,又不肯拖累父母,但是略略请父母在经济上帮了我一下,也不打算用钱的,只为了一份安全感,将钱存入了银行。
那第二次再去西班牙,我没有去住宿舍。看报纸,跟三个西班牙女孩合租了一幢极小的公寓,两个人一间。找到了一个工作,在一间小学里教英文,收入只有四千台币左右,因为英文课一周才只有四小时。
就用这相当于四千块台币的金钱,付房租、买伙食、补皮鞋,偶尔还可以买一件减价的衣服。
那时候,我以前的男朋友荷西又出现了。
当他来过我的公寓,发觉除了一张全家人的照片被我贴在chuáng边之外,什么装饰品都没有时,他看上去有些难过,也不说什么。
那时候他兵役刚刚服完,也是一贫如洗。
有一日荷西跟着姐姐回到故乡去,离开了马德里三天,他叫我也跟去,我因经济环境实在拮据,不肯动一下。怕一动了,又得花钱。
就在荷西旅行回来的那个晚上,他急匆匆的赶来看我,递给我一个小包裹,打开来一看,就是照片中的那个陶土瓶子——可以用它来放发夹和橡皮筋。
好骄傲的把它放在chuáng边的小柜子上,成了我在国外生活中第一个装饰品。
一直很爱它,纪念xing太高,舍不得将它给人,就一直跟着我了。
酒袋
照片上的皮酒袋在西班牙也并不是那么容易买到的。一般来说,另一种软皮浅咖啡色,上面印着跳舞女人或斗牛画面的,在土产店随处可见。并不爱那种有花的,嫌它太游客味道。
这种酒袋的用途,往往是在旅行或野餐时没有杯子的qíng况下带去的。当然打猎的季节,或是一场街头庆典,人和人之间传着喝,也是它的功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