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uī牛!”小蕾叫著。“那么,马上开始!”他们立即展开了一场“糙莓采摘比赛”。
心虹采摘得非常努力,难得她有如此高昂的qíng绪和兴趣,她轻盈的穿梭在荆棘中,毫不费力的采摘下那一颗颗的果实。小蕾就更轻便了,她小小的身子如穿帘之燕,奔前奔后,用她的裙摆兜了一大兜的糙莓,不时还发出欢呼和嘻笑,对她那身手笨拙的父亲投来揶揄的一瞥。
狄君璞却弄得相当的láng狈了,他简直没料到这是如此艰巨的工作,他不住被荆棘刺伤,又勾住了衣服,又弄破了手指,刚采到的糙莓又在不注意中给弄掉了,半天也没采到一握。最后,他竟尖声叫起救命来了。
“怎么了?怎么了?”心虹和小蕾都跑了过来。“不知是些什么东西,把我满身都刺得疼,哎呀,又疼又痒,不得了!”心虹看过去,禁不住惊呼著大笑了起来,又笑又叫的说:“你从哪里弄了这一身的榭衣呀?这么多!天哪!这些刺人的小针就是摘上一小时也摘不gān净了!”
那是一种植物的种子,像一根根小刺,一碰到它,它就会沾附在人身上。现在,狄君璞整个裤管都沾满了这种东西。心虹一面笑,一面放下了自己的糙莓,帮狄君璞去摘掉那些小刺,又摘又笑,因为狄君璞像木偶般挺立在那儿,一动也不敢动,满脸的可怜相。心虹看看他,忍不住又笑了。然后,她忽然站直了身子,愣住了。好半天,她才愕然的瞪视著狄君璞,喃喃的说:“听到吗?我居然笑了!奇怪,我又会笑了。一年以来,我几乎不知道怎样笑。”狄君璞静静的望著她,眼光那样深沉,那样真挚。
“你的笑容很美,”他幽幽的说:“你不知道有多美。所以,千万别丢掉它。”她不语,呆呆的看著他,他们默然相视,阳光在两个人的眼睛里闪烁,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小蕾已在一边高声的宣布,她获得比赛的第一名了。第十章
一粒沙在海滩上碰到另外一粒沙。
“愿我们能结为一体。”第一粒沙说。
“哦,不行,沙子是无法彼此黏附的。”另一粒说。
“我将磨碎自己,磨成细粉,然后来包容你。”
于是,他在岩石上磨著,碾著,揉著,终于弄碎了他自己。但是,一阵海làng涌上来,把他们一起卷进了茫茫的大海,那磨碎了的沙被海làng冲散到四面八方,再也聚不拢来,更无法包容另一粒沙了。
心虹合上了书本,把它抛在桌上,这一段是全书的一个引子,她已经读过几千几百次了,闭上眼睛,她可以把整段一字不错的背出来。但是,每当她拿起这本书,她仍然忍不住要把它再读一遍。就像这书里面其他许多部分一样,她总是要一读再读,而每次都会重复的引起她心中的怆恻之qíng。
一粒磨碎了的沙子,被海làng冲散到四面八方,还可能再聚拢吗?可能吗?即使聚拢了,另一粒沙也不知飘流到天涯何处?她叹息了,懒洋洋的从chuáng上站起来,走到窗子前面。窗外在下著细雨,迷迷蒙蒙的雨雾苍茫的笼罩在花园里,枫叶在寒风中轻颤著。她沉思片刻,然后走到壁橱前,取出一件大衣,拿了一条围巾,她走出房门。嘴里不自主的轻哼著一支歌,她轻快的走下了楼梯。在楼下,她一眼看到父母都在客厅中,母亲在打毛衣,父亲在拆阅著刚送到的邮件。听到她的声音,父母同时抬起头来,对她注视著。
“嗬!真冷,不是吗?”她对父母微笑著。“我们的壁炉该生火了。”“这么冷,你还要出去吗?”吟芳怀疑的问,望著她手腕上的大衣。“这样的雨天,散散步才有味道呢!”
心虹说著,穿上大衣,围上了围巾。“狄君璞说,雨是最富有诗意的东西,所以古人的诗词中,写雨的最多了。”
“你要去农庄吗?”吟芳再问。
“唔,小蕾这两天有点感冒,我去看看她好些没有,这孩子越来越喜欢我,我不去她会失望。”心虹不知为什么,解释了那样一大堆,走到玄关的壁橱前,她拿出一件白色的玻璃雨衣。“回来吃晚饭?还是在农庄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