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她深深点头。"就是这两句话:生而何欢,死而何惧!”
秦非蓦然从某种沉思中惊觉了,他盯住洁-,深刻而敏锐的注视她,同时,他qíng不自禁的喊了一声:“洁-!”
她一震,抬起睫毛,迎视着他,他们互相注视着,研判着,揣摸着。都在彼此眼底读出了太多言语以外的东西。然后,秦非伸出双手,握住了她的手。他紧握着她,眼光深刻的看进她眼底深处,他用一种几乎是忧郁的语气,低沉而清晰的说:“瞧!知识并不一定是件好东西!"他摇摇头,语重心长的再加了句:“洁-,别让我后悔给你念了大学!”
她默然不语,只是静静的、深切的看着他。
电话是凌晨三点钟响起来的。秦非在chuáng上翻了个身,去摸电话听筒,眯着眼睛看看chuáng头的钟,凌晨三点!准又是个急诊病人!宝鹃伸手过来,环抱住秦非的腰,把头依偎在他肩胛上,她闭着眼睛,模糊的说:“不要接,医生也有权利睡觉。”秦非安慰的拍抚了一下宝鹃,依然拿起听筒来。刚刚对着听筒"喂"了一声,对面就传来一个男xing的、年轻的、苦恼的,而且是鲁莽的声音:“秦公馆吗?我找洁-听电话!”
见鬼!秦非醒了,瞪着钟。
“你知道几点钟了?"他问。
“我知道,三点。"对方回答:“我是展牧原!”
秦非怔了怔。
“好吧,我帮你接过去……”
“等一下,"展牧原忽然说:“你是秦医生?”
“秦非。"他说,他不喜欢病人以外的人称他医生。
“好,秦非,"对方沉重的呼吸着:“我能不能先和你谈两句话?”
“你能,但是,以后请你别选这种时间。”
“对不起,"展牧原歉然的说:“我忽然觉得不打这个电话我会死掉,所以我就拨了号,顾不得时间的早晚。”
“好吧!"秦非忍耐的。"你要和我谈什么?”
“洁。"他说。
秦非顿了顿。
“我不能和你谈洁-,"他说:“除非她自己愿意和你谈。她在我家,是……自主、自由、自立的!我没有权利把她的事告诉你!”
“只有一句话,"展牧原急切的。
“什么话?”
“她确实有未婚夫吗?”
秦非再一次默然。宝鹃已经醒了,她伸手扭开chuáng头的小灯,在灯光下看着他。把头靠在他胸膛上,她倾听着他的心跳声,手指轻抚着他睡衣的衣领。
“展牧原,"秦非终于开口了。"你真的很爱洁-吗?非常非常爱她吗?爱到什么程度?”
“唉!"对方叹了口长气。"这个时间拨电话,是没有理智,在被拒绝之后拨电话,是没有自尊,连续到你们家对面去等那个始终没出现的'未婚夫',是傻里傻气,每夜每夜失眠到天亮,是疯里疯气……你还问我爱不爱她,或爱她到什么程度?”
“那么,"秦非深吸口气。下决心的说:“让我告诉你,她从没有什么未婚夫,她连男朋友都没jiāo过……”
对面传来"咕咚"一声响,接着,听筒里又传来两声"哎哟,哎哟"的模糊呻吟声。秦非吃了一惊,慌忙对着听筒问:“怎么了?什么事?”
“没有,没有事!"牧原的声音里充满了喜悦和狂欢。"我只是一不小心,从chuáng上滚到地上去了,撞了我的膝盖……没关系,好了!我挂电话了……”
“喂喂,"秦非又好气又好笑。"你不是还要和洁-说话吗?”
“是呀!"展牧原急迫的说:“但是我不能在电话里讲!我现在就过来了!”“喂喂,"秦非喊:“你知道现在几点钟……”
但是,对方已经挂断了,秦非看看听筒,把它摔到电话机上。从chuáng上坐起来,他看着宝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