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飞抬头,沈痛已极。
“我今天已经筋疲力尽,没有力气再听你们的审判了,随便你们怎么想我,怎么气我,但是,我没有一点点惭愧,没有一点点后悔,我对得起你们!”他转头指着云翔:“至于他!他为什么会被人称为“展夜枭”?晚上常常带着马队出门,到底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用什么手段掠夺了溪口大片的土地?为什么人人谈到他都像谈到魔鬼?展家真要以“夜枭”为荣吗?”他掉头看祖望,语气铿然:“你不能再假装看不到了!人早晚都会死,但是,天理不会死!”
云飞说完,转身大踏步走出房间。
祖望呆着,震动的看着云飞的背影。
天虹的眼光跟着云飞,没入夜色深处。
云翔恨恨的看着云飞的背影,觉得自己又糊里糊涂,被云飞倒打一耙,气得不得了。一回头,正好看到天虹那痴痴的眼光,跟着云飞而去,心里,更是被乱刀斩过一样,痛得乱七八糟了。他不想再在这儿讨论云飞,一把拉住天虹,回房去了。
云翔一进房间,就脱衣服,脱鞋子,一屁股生进椅子里,bào躁的喊:
“天虹!铺chuáng,我要睡觉!”
天虹一语不发,走到chuáng边,去打开棉被铺chuáng。
“天虹!倒杯茶来!”
她走到桌边去倒茶。
“天虹!扇子呢?这个鬼天气怎么说热就熟?”
她翻抽屉,找到摺扇,递给他。
他不接摺扇,yīn郁的啾着她,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拖到面前来。
“你不会帮我──吗?”
她打开摺扇,帮他拚命扇着。
“你扇那么大风gān什么?想把我尝到房间外面去吗?”
她改为轻轻扇。
“这样的确法,好像在给蚊子呵痒,要一点技术,你打那儿学来的?”
天虹停止扇扇子,抬头看着他,眼光是沈默而悲哀的。他立刻被这样的眼光刺伤了。
“这是什么眼光?你这样看着我是gān嘛?你的嘴巴呢?被“失望”封住了?不敢开口了?不会开口了?你的意中人居然爱上了风尘女子,而且要和她结婚!你,到头来,还赶不上一个卖唱的!可怜的天虹……你真是一个输家!”
她仍然用悲哀的眼光看着他,一语不发。
“你又来了?预备用沈默来对付我?”他站起身来,绕着她打转,眼光yīn恻恻的盯着她:“我对你很好奇,不知道此时此刻,你心里到底是怎么一种感觉?心痛吗?后悔吗?只要不嫁给我,再坚持半年,他就回来了,如果他发现你还在等他,说不定就娶了你了!”她还是不说话。他沈不住气了。命令的一吼:“你说话!我要听你的感觉!说呀!”她悲哀的看着他,悲哀的开口了:“你要听,我就说给你听!”她吸口气,沉着的说:“你一辈子要和云飞争,争爹的心,争事业的成功,争表现,争地位,争财产……争我!可是,你一路输,输,输!今晚,你以为得到一个好机会,可以扳倒他,谁知道,他轻而易举,就扭转了局面,反而把你踩得死死的!你……”她学他的语气:“可怜的云翔,你才是一个输家!”云翔举起手来,给了她一耳光。天虹被这一耳光打得仆倒在桌子上。她缓缓的抬起头来,用更悲哀的眼神看着他。继续说:
“连娶我,都是一着臭棋,因为我在他心中,居然微不足道!你无法利用我让他嫉妒,让他痛苦,所以,我才成了你的眼中钉!”
云翔喘着气,扑过去还想抓她,她一闪,他抓了一个空。她警告的说:
“如果你还要对我动手,我会去告诉我爹和我哥,当你连他们两个也失去的时候,你就输得什么都没有了!”
云翔瞪着天虹,被这几句话真正的震动了。他不再说话,突然觉得筋疲力尽。他乏力的倒上了chuáng,心里激汤着悲哀。是的,自己是个输家,一路输输输!父亲重视的是云飞,天虹真正爱的是云飞,连那恨他入骨的萧家的两姐妹,都会对云飞动qíng!云飞是什么?神吗?天啊!他痛苦的理着头,云飞是他的“天敌”,他要赢他!他要打倒他!展云翔生存的目的,就是打倒展云飞!但是,怎么打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