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我没吃苦,只是走过很多地方,多了很多经验……”
品慧在旁边已经忍耐了半天,此时再也忍不住,提高音量开口了:
“哎哟!我以为咱们家的大少爷,是一辈子不会回来了呢!怎么?还是丢不开这个老家啊!想当初走的时候,好像说过什么……”
祖望一回头,喝阻的喊:“品慧!云飞回来,是个天大的喜事,过去的事,谁都不许再提了!你少说几句!云翔呢?”
云翔已经在后面站了好久,听说云飞回来了,他实在半信半疑,走到大厅,看到了云飞,他才知道,这个自己最不希望的事,居然发生了!最不想见到的人,居然又出现了!他冷眼看着父亲和大娘在那儿惊惊喜喜,自己是满心的惊惊怒怒。现在,听到祖望点名叫自己,只得排众而出,脸上虽然带着笑,声音里却全是敌意和挑衅,他高声的喊着:
“我在这儿排队,没轮到我,我还不敢说话呢!”他走上前去,一巴掌拍到云飞的肩上:“你真是个厉害的角色,我服了你了!这四年,你到那里享福去了?你走了没有关系,把这样一个家全推给我!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又是钱庄,又是店铺……你知道展家这几年多辛苦吗?你知道我快要累垮了吗?可是,哈哈,展家可没有因为你大少爷不在,有任何差错!你走的时候,是家大业大;你回来的时候,是家更大,业更大!你可以回来捡现成了!哈哈哈哈!”
云飞看着着喳呼的云翔,苦笑了一下,话中有刺的顶了回去:
“我看展家是一切如故,家大业大,气焰更大!至于你……”他瞪着云翔看了一会儿:“倒有些变了!”
“哦?我什么地方变了?”云翔挑着眉毛。
“我走的时候,你是个“狂妄”的二少爷,我回来的时候,你已经变成一个“嚣张”的二少爷了!”
云翔脸色一沈,一股火气往脑门里冲,他伸手揪住云飞胸前的衣襟:
“你不要以为过了四年,我就不敢跟你动手……”
“住手!你们兄弟两个,就不能有一点点兄弟的样子吗?谁敢动手,今天别叫我爹!云翔,你给我收尸一点!听到了吗?”祖望大喝。
云翔用力的把云飞一放,嘴里重重的哼了一声。
品慧就尖声的叫了起来:
“哎哟!老爷子,你可不要有了老大,就欺负老二!虽然云翔是我这个姨太太生的,可没有丢你老爷子的脸!人家守着你的事业,帮你做牛做马,从来没有偷过半天懒,没有一个闹脾气就走人……”
家?这就是家!别来无恙的家!依然如故的家!一样的慧姨娘,一样的云翔!云飞废然一叹:
“算了,算了,考虑过几千几万次要不要回来,看样于,回来,还是错了!”带着愠怒,他转身就想走。
梦娴立刻冲到门边去,拦门而立,栖厉的抬头看他,喊:
“云飞,你想再走,你得踩着我的尸体走出去!”
“娘!你怎么说这种话!”云飞吃了一惊,凝视母亲,在母亲眼底,看出了这四年的寂寞与煎熬。一股怆恻的qíng绪立即抓住了他。他早就知道,一旦回来,就不能不妥协在母亲的哀愁里。“放心,我既然回来了,就不会再轻易的离开了!”
梦娴这才如释重负,透出了一口长气。
在大厅一角,天虹静悄悄的站在那儿,像一个幽灵。天虹,是纪总管的女儿,比云飞小六岁,比云翔小两岁。她和哥哥天尧,都等于是展家养大的。天虹自幼丧母,梦娴待她像待亲生女儿一样。她曾经是云飞的“小影子”,而现在,她只能远远的看着他。自从跟着大家,冲进大厅,一眼看到他,依旧翩然儒雅,依旧玉树临风,她整个人就痴了。她怔怔的凝视着他,在满屋子的人声喊声中,一语不发。这时,听到云飞一句“不会再轻易离开了”,她才轻轻的吐出一口气。
云翔没有忽略她的这口气,眼光骤然凌厉的扫向她。突然间,云翔冲了过去,一把握住她的手腕,把她用力的拉到云飞面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