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握紧了我的肩膀,他突然箍住了我的身子,在我还没弄清楚他的意图以前,他的头已经对我的头压了过来,我发出一声喊,开始猛力的挣扎,但他把我箍得紧紧的,反翦了我的双手,用他的一只手紧握着,另一只手扯住了我的头发,使我的头无法移动。然后,他的嘴唇紧压在我的唇上,他扯住我头发的手滑下去,揽住了我的腰。我无力于挣扎,他的嘴唇柔软、灼热,而湿润,舌尖抵住了我牙齿。我透不过气来,晕眩的感觉逐渐笼罩了我,我觉得要窒息,要晕倒。而另一种烧灼的热力从我唇上遍布全身,使我浑身苏软无力。阳光在我头顶上闪耀,我眼前浮动着千千万万道金色的光芒,那些光芒跳动着,旋转着,飞舞着。
几千个世纪都过去了,几百个地球都破碎了,他终于放松了我,他那发亮的眼睛在我眼前变得特别大,他的声调喑哑,却带着胜利的嘲弄:“我打赌你从没被人吻过,嗯?”
我呆呆的站着,屈rǔ的泪水涌进了我的眼眶,糙原,树木,和凌风那可恶的脸全在那层泪雾之后浮动,我努力想平伏自己的喘息,却越来越被升高的愤怒弄得呼吸急促,胸腔燃烧得要爆裂。他把双手cha进口袋里,唇边浮上一个微笑,清了清喉咙说:“这有没有帮助你认清自己?嗯?你知道吗?你是个热qíng的小东西,你全身都燃烧着热qíng的火焰,你所需要的是火种,让我来做你的火种,帮助你燃烧,如何?”
我听着他说完,然后,我举起手来,像我在电影上见过的一样,狠狠的抽了他一耳光。他毫无防备之下,这一掌打得又清又脆。我沉重的呼吸着,愤愤的说:
“你卑鄙!下流!而无耻!我永远不会看得起你!永远不会!”转过身子,我奔进了幽篁小筑,一直冲进我的屋里,锁上了房门。我没有出去吃午餐,章伯母来唤我的时候,我隔着门告诉她我不舒服。第十四章
好漫长的一个下午,我只是躺在chuáng上,一动也不动的望着窗子,望着窗玻璃上阳光的闪烁,望着竹影绰约的移动,望着一窗明亮的日光转为暗红的霞光。四周很静很静,没有一点声息。章伯母曾三度来敲我的房门,并且轻唤我的名字,由于我没有答应,她一定以为我睡着了,也就悄悄的退开了。我躺着,心qíng恍惚迷离,时而若有所得,时而又若有所失。huáng昏的时候,我睡着了一会儿,睡得很不安稳,凌风和韦白的影子像纵横的两条线,jiāo织成一张大网,我在网里挣扎,喊叫。那网缠住我,使我无法呼吸。我喊着,叫着,突然从梦中惊醒,一头一脸的冷汗,坐起身来,我怔忡不甯的呆坐着,好一会儿,才拭去额上的汗珠,试着从chuáng上站起来,一下午的躺卧让我筋骨酸痛,噩梦使我头脑昏沉,而且,我饿了。
我坐在镜子前面,审视着我自己,我的面颊苍白,眼神枯涩,头发零乱的纷披在颊边额前。拿起一把梳子,我不经心的梳平了头发,丢掉发刷,我叹口气,忽然觉得一切都那样让人烦躁,我该怎么办?发生了和凌风这种事qíng之后,我如何再能在青青农场住下去?但是,离开这儿吗?妈妈爸爸的事qíng怎样了?何处是我的家?我能回到哪儿去?而且……而且……我怎能离开这儿的阳光、糙原、树林、溪流、梦湖和苦qíng花?绕着房间,我在房里走来走去,不断的走,直到我的腿疲倦。窗上的霞光更红了,打开窗子,我注视远处一天的红霞,天边在燃烧,竹叶的顶梢也在燃烧,紫色、红色、橙色的云在玩着游戏,忽然聚在一起,忽而分散各处。我深深呼吸,透过竹叶的晚风沁凉清慡,我把发热的面颊贴在窗棂上,我爱这儿!我爱青青农场!我爱这儿的云,这儿的山,这儿的树和落日!又有人敲门,我听到凌云细声细气的低喊:
“咏薇!咏薇!”我甩甩头,甩不走那分烦恼。打开房门,凌云拿着她的刺绣站在房门口,一脸盈盈的笑。
“咏薇,你怎样了?妈妈要我来看看你。”
“我没什么,”我说,咬了咬嘴唇。“只是有些头晕。”
“一定是中了暑,”她从裙子口袋里摸出一盒薄荷油。“试试这个。”我接过去。她走了进来,把刺绣堋子放在桌上,我抹了一些薄荷油在额上,又抹了一点在鼻子下面,我喜欢闻那股凉凉的薄荷香。凌云倚着桌子,她白皙的皮肤带着微红,我这才了解古人描写好皮肤为什么用“chuī弹得破”四个字。桌上,她那jīng致的刺绣品似乎特别刺目,jú花、短篱和芦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