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有着不同于河水的声音,接着灯光也看见了,一辆小型的迷你巴士在人们开始狂奔向它的时候,停在斜坡上不肯下来。
“宇宙旅行社的客人,手拉手,跟着我,不要散开了——”一个说瑞典话的导游跳上了车,霸住车门不给挤过去的人上。
真是只有旅行团的人才能上?我便不信那个邪。才上了十一个人,明明车厢内的光大亮着,后面的位子全空,那辆车撞下水,趁着人群惊叫散开的时候,快速的在铁轨上倒了车,一个急转弯,竟然只载着十一个客人跑了。“喂!!混账!”我追着去打车子,水中跑也跑不快,连腰上都已湿了。
“我不懂——”我擦擦脸上的水,不知要向谁去拚命。大雨倾盆中,又来了一辆小巴士,一阵扭打哄乱,上去的竟又只是十几个游客,还是没有坐满,那辆车子根本没有停,是导游推着整团手拉手的游客追车上去的。车上另有一位男车掌把门,他们居高临下,占了优势,下面的人要爬进去不太可能的。
听说一共来了四辆车,想不到都是小型的,更想不到他们竟然如此处理事qíng。
“再下一辆我要冲了,跟不住我就古斯各再见面,照相机在这种混乱的qíng形下要当心!”我对米夏说。“ECHO,我们一起的,我们在一起——”贝蒂跑上来站在我身边,伊达跄跄跌跌的也来了。
“等会车一来,如果我先上了,挡住车门时你就抢,知不知道!这些导游车掌都婊子养的混帐!”我说着。已经十二点半了,水好似慢了些,铁路工作人员一个也没走,提着煤气灯出来给人照路。
“不是大家要抢,你们也得管管事qíng,刚才那种空车给他们跑掉,是你们太懦弱——”我对一个随车警察说。一般的人都沉默着,可怜的另一对父母亲,背上怀里掮着两个孩子,也站在黑黑的水中。
车又来了,看见远远的灯光一闪,就便开始往斜坡上狂奔而去。
那群太阳旅行社的人串成一条链子,突然成了全部抢车的敌人,彼此挤成一片。
车掌开了门,导游跳上去了,有人抢着上,他便踢。旅行团的人上了全部,才十四个,我紧紧挤在后面,车门尚未关。已经抓住了门边的横杠。
“你不是的,下去——”那个与我有过过节的导游惊见我已踏进了门,便用手来推。
我一把拉住他的前襟,也不往上挤了,死命拖他一起下去,车门外便是人群,人群后面那条疯狂的水。“我们不走,你也别想走——”我大喊着,他怎么挣扎,都不放他的衣服,拚命拉他下水。
“要上来可以,先给五千块。”他吓住了,停了手,车子看见门关不上,也停了。
“要钱可以,先给人上——”我又去推他。“下面的人还不去挡车子。”我叫起来。
人群涌向车头,导游一慌,我跑上了车。
他又跑去挡门,米夏扳住门把,上了一半。“给他上来呀——”我冲去门边帮忙,将那人抵住米夏前胸的膝盖狠命往后一拉。
米夏上了车,我拚命的喘气,眼看前例已开,车头又被挡住了,这一回他们跑不了。
门边的伊达哭叫起来,她就是太细气,还没来得及上,车门砰一声关上了,一个坐在第一排的游客,马上把的那片锁拍一下扣住了。
“走——”导游催着司机,那辆王八蛋巴士,竟然往人群里真压过去。
“疯啦!”我脱下蹦裘,丢在一个空位子上,奔到司机座又去扭打。
“是不是人!上帝惩罚你们下地狱去!是不是基督徒——”我上去拍司机的肩,狂骂起来。
说起宗教,这些人还是被抽了一鞭,他们全是天主教徒——也就是我西语中的基督徒。
“太太,这是旅行团包的车,你不讲理——”“我不讲理?车上全是空位,你们让下面的人泡在水里,眼看路要断了竟然不救,是谁不讲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