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想继续写下去,可是,她感到心中一阵震dàng,面颊上就火烧火热起来。不害羞呵!竟写出这种东西!-下了笔,她看看手表,快十二点了,是吃中饭的时间了。
她下了楼,已经保持了心qíng的平静。李妈早将午餐的桌子摆好了,老人正坐在沙发椅中,闷闷的想着心事。看到雨薇走下楼来,他小心翼翼的望了望她,似乎怕得罪了她,又似乎在探索什幺似的,江雨薇感到一阵歉然,于是,她立刻对老人展开了一个愉快的笑容:“若尘还在睡吧?”她问。
“是的,我刚刚让李妈去看过!”老人说。
“好极了!”她轻快的跳到餐桌边去:“放心,耿先生,他只是昨夜淋了雨,受了凉,刚刚那针针药会让他大睡一觉,然后他就没事了!像他那样的身体,这点儿小病根本没什幺关系!”她看看桌面,欢呼一声:“哎呀,有我爱吃的砂锅鱼头,我饿了!马上吃饭好吗?”
她的好心qíng影响了老人,他们坐下来,开始愉快的吃饭,老人仍然不时悄悄的打量着她,最后,终于忍不住的问了一句:“雨薇,我那个鲁莽的儿子得罪了你吗?”
江雨薇没料到他会直接问出来,不禁一愣,但她立即恢复了自然,若无其事的说:“是有些小小的不愉快,但是已经过去了!”
“那就好了!”老人释然的说:“别和他认真,雨薇,他常常是言语无心的!”
是吗?别和他“认真”吗?他是“言语无心”的吗?世界上知子莫若父,那幺,他确实对她是“无心”的了?握着筷子,她勉qiáng提起的好心qíng又从窗口飞走,瞪视着饭桌,她重新又发起怔来了。
饭后,到了耿若尘应该吃药的时间了,江雨薇再度来到耿若尘的房里。
他仍然在熟睡着,睡得很香,睡得很沉,她轻轻的用手拂开他额前的短发,试了试热度,谢谢天!热度已经退了,而且,他在发汗了。她走到浴室,取来一条gān净的毛巾,拭去了他额上的汗珠,然后,她凝视着他,那张熟睡的、年轻的面孔,那两道挺秀的浓眉,那静静的合着的双眼,那直直的鼻梁和薄薄的嘴,天!他是相当漂亮的!她从没有这样仔细的观察一张男xing的脸,可是,这男人,他真是相当漂亮的!
她出了一会儿神,然后,她轻轻的摇撼着他:“醒一醒!你该吃药了!醒一醒!”
他翻了个身,叽咕了几句什幺,仍然睡着。她再摇撼他,低唤着:“醒来!耿若尘,吃药了!”
他低叹了一声,朦胧的张开眼睛来,恍恍惚惚的望着江雨薇,接着,他一摔头,忽然间完全清醒了。
“是你?雨薇?”他问。
“是的,”她努力对他微笑。“你该吃药了。”她拿了药丸和杯子过来。“吃完了再睡,好吗?”
他顺从的吃了药,然后,他仰躺着,望着她。她坐在chuáng沿上,把他的枕头抚平,再把他的棉被盖好,然后,她对他微微一笑:“继续睡吧!”她说:“到该吃药的时间,我会再来叫你的!”
她站起身子。
“等一等,雨薇。”他低声喊。
她站住了。
他看着她,他的眼睛是清醒的,他的脸色是诚恳的,他的语气温柔而又谦卑:“我为昨天夜里的事qíng道歉!”他低语:“很郑重很真心的道歉,请你不要再记在心上,请你原谅我,还……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她摇摇头。
“别提了,”她的声音软弱而无力:“我已经不介意了,而且……我也要请你原谅,”她的声音更低了:“我说了一些很不该说的话。”
“不,不,”他急声说:“你说得很好,你是对的,你一直是对的。”他叹口气,咬咬牙:“还有一句话,雨薇……”
“什幺话?”她温柔的问,语气中竟带着某种期待与鼓励。
“祝福你和你的那位医生!”
天!她深抽了一口冷气,转过身子,她很快的走出了耿若尘的房间,关上了房门。她把背靠在门框上,手压在胸口,呆呆的站着。她和她的医生!天哪!那个该死的X光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