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泣的骆驼_作者:三毛(48)

2017-02-20 三毛


    其实,在邓尼肯所写的“史前的奥秘”那本书里,亦曾举出存在大加纳利岛上那二百八十多个dòngxué建筑方式的谜,因为邓尼肯认为,这些dòngxué是太空人用一种喷火的工具或一种光线开出来的,绝不是天然或世人用工具去挖的,我因为看过这本书,所以也曾两度爬上那个石窟里去观察过,只是看不出什么道理来。

    飞碟的传说,经常在这儿出现,光是去年一年,在富得汶都拉岛和丹纳丽芙岛都有上千的人看见,三月十三日西班牙本土的“雅报,”还辟了两大张在谈论着加纳利群岛的不明飞行体。

    我个人在撒哈拉沙漠亦曾看过两次,一次是在黑夜,那可能是眼误,一次是huáng昏在西属沙漠下方的一个城镇。第二次的不明体来时,整城停电,连汽车也发不动,它足足浮在那儿快四十分钟,一动也不动,那是千人看见的事实,当然那亦可能是一个气球的误会,只是它升空时所做的直角转弯,令人百思不解,这又扯远了。

    加纳利群岛只在撒哈拉沙漠一百公里的对面,想来飞碟的入侵也是十分方便的。

    这所说的只是大加纳利岛这几个月来比较被人谈论的趣事之一而已。

    我住的乡下有许多仍有种蕃茄为生的农人,他们诚恳知礼,蕃茄收成的时候总是大袋的拿来送我,是一群极易相处的邻居。人们普遍的善良亲切,虽然它四季不分的气候使人不耐,我还是乐意住下去,直到有一天,荷西与我必须往另一个未知的下一站启程时为止。

    加纳利群岛一向是游客的天堂,要以这么短短的篇幅来介绍它,实在可惜,希望有一天,读者能亲身来这个群岛游历一番,想来各人眼中的世界,跟我所粗略介绍的又会有很大的不同了。

一个陌生人的死

    “大概是他们来了。”我看见坟场外面的短墙扬起一片huáng尘,接着一辅外jiāo牌照的宾士牌汽车慢慢的停在铁门的入口处。

    荷西和我都没有动,泥水工正在拌水泥,加里朴素得如一个长肥皂盒的棺木静静的放在墙边。

    炎热的阳光下,只听见苍蝇成群的嗡嗡声在四周回响着,虽然这一道如同两层楼那么高的墙都被水泥封死了,但是砌在里面的棺木还是发出一阵阵令人不舒服的气味,要放入加里的那一个墙dòng是在底层,正张着黑色的大嘴等着尸体去填满它。

    那个瑞典领事的身后跟着一个全身穿黑色长袍的教士,年轻红润的脸孔,被一头如嬉皮似的金发罩到肩膀。

    这两人下车时,正高声的说着一件有趣的事,高昂的笑声从门外就传了过来。

    等他们看见等着的我们时,才突然收住了满脸的笑纹,他们走过来时,还抿着嘴,好似意犹未尽的样子。“啊!你们已经来了。”领事走过来打招呼。

    “日安!”我回答他。

    “这是神父夏米叶,我们领事馆请来的。”

    “您好!”我们彼此又握了握手。

    四个人十分窘迫的站了一会,没有什么话说。

    “好吧!我们开始吧!”神父咳了一声就走近加里的棺木边去。

    他拿出圣经来用瑞典文念了一段经节,然后又用瑞典文说了几句我们听不懂的话,不过两分钟的时间吧,他表示说完了,做了一个手势。

    我们请坟园的泥水工将加里的棺木推到墙内的dòng里去,大家看着棺木完全推进去了,神父这才拿出一个小瓶子来,里面装着一些水。

    “这个,你来洒吧!”他一面用手很小心的摸着他的长发,一面将水瓶jiāo给我。

    “是家属要洒的?”

    “是,也不是。”领事耸耸肩,一副无可奈何的表qíng。

    我拿起瓶子来往加里的棺木上洒了几滴水,神父站在我旁边突然划了一个十字。

    “好了!可以封上了。”领事对泥水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