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疆_作者:冼池(24)

2019-10-16 冼池

    周映晚靠着漆红的柱子,叹了一口气,食指拨弄着腕上的碧玉镯子。“无聊……有什么巧可验的,就算要嫁人,也不用我做衣服啊……”
    一旁的侍女见她心情不佳,小心翼翼地问道:“公主殿下,下午还有课,您看……?”
    周映晚想到唠唠叨叨的曾夫子原本有些烦,不过念在可以欺负周文林的份上,她还是决定移驾到端行斋看看。
    “去就去呗,看我这回怎么欺负……逗逗周文林。”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存稿的紧脏    影静静地坐在树杈之上,靠着树干,自下而上地望着天,在枝叶交错之间,她看到了一方小小的天空。
    “欲治天下,需尊礼也,礼者,尊道也……”
    沈一戈坐在席中,听着越夫子拉长的声音,瞥了一眼一旁强打精神的周文林,有些无所事事地敲着桌面。
    “公子,何为道?”
    沈一戈站起来,朗声解释。
    周文林皱着眉头,看着沈一戈满口尊崇内史的话,颇有些不屑。
    在他眼中,只有温国这种小国才会依附和期待内史。
    自万乘关血战之后,易国上下对内史一直心怀不满,只是碍于各国尚未与内史撕破脸面,因此故作臣服姿态,实则每年的上贡越来越少,内史无力管束易国,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纵使周文林尊敬越夫子这位大家,却也不认同他一味维护大晋的说法。
    寂静的成才院内,唯有越夫子满意地点点头,像是听到了满意的回答。
    影远远地就看到了那片火红色的裙摆,她也是听到公主说要来才提前过来的——遵从王命保护公主。
    公主比影来的晚一些,她来的时候,夫子已经开始讲课了。
    影看到周映晚提着裙摆跑到门口,扶了扶头上的金钗,漫不经心地喊道:“越夫子,我来上课了。”
    影趴在树枝上,歪着头看着周映晚肆意妄为的样子。
    越夫子是易国大家,被周渭迎进宫内教导王嗣,周文林听了母亲的话,一向都是毕恭毕敬的,哪里敢迟到。至于越夫子,自然也对这个态度还算正经的徒弟格外用心。
    如今来了一个温国公子沈一戈,好在他已经开蒙,学了不少东西,越夫子不必特意教导,还可以让他激一激周文林。
    而周映晚这个“意外之喜”,才是他心情不佳的原因。
    沈一戈望向周映晚,只见她坦荡荡地站在那里,没有丝毫迟到的心虚,也没有任何打扰了上课的愧疚,脸上甚至还有几分自得。
    成才院陷入了诡异的沉默,没有人说话,越夫子面色铁青,过了许久,他冷哼一声,用力一甩长长的袖袍,道:“有劳公主大驾,老夫当真担待不起。”
    周映晚一边挥手,一边走进屋内,懒散地坐在空着的案几前,头也不抬,展开一本书,随口道:“夫子客气。”
    越夫子面色通红,像是夕阳的余晖照在脸上,他捋胡须的动作越来越急,呼吸声也变得粗重起来。
    沈一戈曾在温国读书,哥哥们都比他更加优秀,他也理所应当地被哥哥们的师父教导,成为像哥哥们一样优秀的公子。而当他答错问题时,先生大多是这副脸色,像是要吃人。
    常言“本事越大,脾气越大”,沈一戈想着越夫子好歹是易国大家,他要是生气起来,恐怕能把太极宫闹翻天。
    沈一戈想得出神,一旁的周映晚小声问道:“讲到哪儿了?”
    沈一戈望了一眼越夫子,也小声道:“《复道篇》。”
    周映晚了然地点点头,随手拿起一旁沾了浓墨的毛笔,在纸上挥洒,气势如虹,伴随着她剧烈的动作,墨滴四溅,毫不留情地在周文林衣服上留下了颇具她个人风格的印记——墨点如盛放的花朵一般,在布料上肆意绽放。
    越夫子最终也没有发火,而是继续行走在案几间授课。
    下午有些炽热的阳光穿过树叶,一道又一道,投射在大殿之内,烘得人暖洋洋的,周映晚就这样,披着温暖的日光趴在案几上沉沉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