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犬吠狺狺,一坨黄色瞬间逼近,如脱缰野马,见到雨师妾便立马停下了,夹紧尾巴冲周涣汪呜狂吠。
“你又做了什么妖?”雨师妾试图抽出袖子,但这雪貂扒得死紧,也就作罢。
“你问我我问谁!”周涣攥着袖子嚎道。
动静太大,人们闻声赶来,看到这幕纷纷笑出声。周涣把袖子攥得更紧,呜哇道:“还看笑话呢,还不快牵走!”
雨师妾微微偏头,食指关节抵住唇,浅浅笑出了声。周涣道:“雨师姐姐你也笑我!”
见周涣真被追怕了,她咳了声,朝篱笆走去挥了挥袖,黄狗竟是怕极了她夹着尾巴跑了,这才转身蹲下来,望着周涣头顶瑟缩的发尾尖,似笑非笑道:“这算报应?”
周涣一把扯过垂到胸前的发带与马尾,听到这话,明白是暗示刚才拿大将军吓她之事,想起刚才自己在那么多人面前出丑,少年人正是脸皮薄,腾地一下脸红了,慌乱解释道:“你、你不懂!《庄子·秋水》有曰:夔怜弦,弦怜蛇,蛇怜风,风怜目,目怜心。刚才的乌龙足以证明我与它之间缘分甚笃。”
雨师妾道:“缘分?这字用得巧妙,你倒比以前机灵许多,我再叫它来与你续缘。”刚起身,周涣一下抱住她的手,抽了抽鼻尖认错道:“我错了。”
雨师妾眯了眯眼:“错在哪?”
周涣扳手指头:“不该跟你拌嘴。现在才明白隔壁老方丈对他徒弟说的话是真的,招惹什么都不能招惹女人,山下的女人是老虎。”
“……”看起来认错还不够深刻。
眨眼间两天过去,期间众人设置的陷阱一直没能捕捉山魈,山魈似乎知道他们的意图,有意躲着。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寻访婆桫才是此行目的,若再抓不到只有离开。村长明白其中道理,但又不能,胭脂小妹的姐姐今晚出家,傍晚举办喜宴,村长叹了口气,请他们参加完喜宴,明早再走。
黄昏时节,锣鼓喧天,按照当地习俗,新娘子的花轿得绕村子走一圈,再去山鬼庙拜堂,最后去夫家吃喜宴。
山鬼庙中挂满红绸,贡桌上硕大的瓷盘,摆着丰盛的贡品,山鬼姿态婀娜,美目盼兮。队长仔细地瞧了眼,发出声轻笑,道:“可能山鬼知道近来有喜事,特地拦着山魈不准作祟。”
周涣一笑,一边商量如何对策,一边等待新娘。然而一个时辰过去,都不见喜轿,正要派人查问,阡陌上出现几道人影,轿夫和新娘跑来,轿夫一下滚进山鬼庙中,神色慌张。村长焦急道:“怎么了,是不是山魈来了?”
轿夫点点头:“是!山魈!山魈又来了!山魈这次来掳新娘子了!”
村长大惊:“怎么会这样!”
轿夫心有余悸,新娘不胜惊吓。
周涣松开抱臂的手,疑惑道:“奇怪,贫道和同伴布置了那么多机括陷阱,它不上当,如今众人参加喜宴,喜轿只是路过山脚,怎么反而不怕死地行动了,这时间也太巧了些。况且不是说它只是偷些家禽牲畜么,原来也害人?”
“村长,”他拱手,“你再回想一下,山魈作祟的规律,都有什么共同点?”
“共同点……”村长冥思苦想,恍然大悟:“这畜生爱凑热闹!”
“热闹?”
“是,老朽想起来了,出事的几家都办过红白之事,酒席散的当晚家里鸡鸭就给摸去,连毛都没剩下,抠门的畜生啊!”
“这么重要的线索,村长你怎么不早说?”周涣道。
“你们也没问啊。”
“……”
“既然如此,再造婚嫁之事引它出来。”雨师妾开口。
它的胃口越来越大,不把它解决,恐怕还会捣乱。周涣双手双脚赞成,但换谁引它出来?新娘子已受惊吓,不可协助,况且农家女子,手无缚鸡之力,此举如羊入狼穴,凶多吉少。需找身量相仿、不易暴露、懂武习武之人假扮。
新娘的小妹听完分析,呀地一声,道:“不就是道长哥哥吗?”
周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