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而来?”她问。
死士虚弱道:“崇……崇明玉。”
周涣问:“宝相阁历来奉阿堵物至上,若是钱没带够皇帝老儿逼迫都不低头,若是钱财到位放火越货都做,这玉是何方神圣,竟让你们趋之若鹜?”
死士脸现痛苦之色,艰难道:“一、一种上古神玉……”
“你们阁主下达的什么命令?”
“阁主说,遇怀璧之士……必诛伐之。只是……只是……”
话戛然而止,她一掌下来,死士连啊的惨叫都来不及叫,头颅便垂下了。
一切发生得太突然,周涣咬牙愤怒道:“……雨师妾,你!”
雨师妾移开手掌,从容道:“一种上古神玉。向为神族保管,几十年前散落六界。玉是吉物,可碎玉非也。神族惶惶不可终日,派遣许多神官下界搜寻。”
“碎玉有精进修为、圆足夙愿之说,他族趋之若鹜,包括凡界。虽朝廷已下令不得市易此物,但仍不乏铤而走险之徒。暴利在前,宝相阁亦想分一杯羹。”
这下便说得通为何追杀他了,仅仅因为前段时间除了只小妖竟也在被杀的花名册中,宝相阁实在太霸道武断了。周涣心想。
雨师妾拂了拂袖子,望着月下的尸体道:“有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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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步声与女子尖利的哭啼逼近,巷口一窝蜂涌出好几个捕快,一浓妆艳抹的肥胖妇人挤进来,不是醉花阴老鸨花不如是谁?
然而这些人不是抓他和雨师妾的。花不如猛然扑到喜儿身上,嚎啕大哭道:“官爷你们判错人了,咱家喜娘连蚂蚁都不敢踩,怎会干人命勾当!真真冤枉了人啊!”
捕快无奈道:“没什么判错不判错的,只是抓她回去审问一番。”
花不如嚎道:“那也是抓啊!喜儿是我看着长大,街头乞丐她哪个没喂过,苍天呐大地呐!”
今晚实在跌宕起伏,周涣额头突突地跳,问道:“敢问喜娘犯了何罪,各位官爷不分青红皂白便来抓人?”
“道长,这可不是不分青红皂白。赵员外家公子去了,他唯一接触的便是这勾栏女子。我等奉县令大人之命捉人,还请道长不要耽误兄弟们办公。”捕头瞥了眼竹台,移开眼,示意将喜儿带走,一行人又风风火火地离去。
现场确实太过血腥,周涣不忍心地扫视一眼,雨师妾一如十年前心狠手辣。虽说她是为了救自己,但这些人罪不至死,在此之前他也从未杀生,就连捉妖驱鬼也不曾诛杀,这些死士的命本是打算放过的。
纠结一番后周涣还是决定开口:“雨师,他们罪不至死……不至于用这样狠辣的方式。”
眼珠转来,微薄笑意从唇角掠过,眼神狠戾得要把他戳出窟窿,雨师妾道:“……你前几日杀的呢?”
周涣皱眉回答:“六道有序,它是鬼。”
“是鬼便要赶尽杀绝?”声音愈发阴冷。如置深山老林,寒鸦萧肃,语气隐隐有了杀意。
“它害人了。”
素净氤氲的伞面还在滴血,嘀嗒。一贯不苟言笑的雨师妾发出几声讥讽肆意的嗤笑,在毫无血色的惨淡月光里,冷艳的眉眼浮现着阴鸷的死气:“吃人的东西可不啻妖鬼!——人间奸佞横行,你既深明大义,何不去除他们……”
冬风呜嚎,月色透凉。
周涣抬眼,怒火毫不掩饰地燃烧:“雨师妾,我不愿与你争执,再者我也并未诛杀它们!”
对,这人与师父是故交没错,但素不喜她处世态度,可偏生师父仍认为自己是七岁孩童,特请她照拂自己。如今好心提醒她还被反唇相讥,实在不可理喻、顽固不化、冥顽不灵……!
周涣暗骂晦气,冷哼一声,怫然拂袖。
刚离开她,水声哗啦,竹台后的江面散开一圈圈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