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家虽然分了家,可因为之前大家都很勤奋劳动的缘故,分到每房手里的工分不少,兑换的粮食自也挺多,几乎都占据了各自住的小半间屋儿。
瞧着自个屋里堆成小山一样的粮食,徐家上下都高兴的手舞足蹈。不约而同地按照分家时的约定,先装一整麻袋的粮食,交给东屋老两口子做孝敬粮。
方如风两口子屋里的粮食因为徐宝的缘故,方如凤想让她吃精细粮食,精粮就换得比较多,粗粮较少。
瞧着三个儿子儿媳妇儿拎着孝敬粮,一一送进她的屋里。方如凤瞥了一眼他们拎过来的麻袋,老大家最是实诚,一袋近一百斤重的麻袋里,麦子稻谷一样五十斤,没有一点水分。
老三家的工分少点,就麦子稻谷合起来二十斤,外加五十斤左右的红薯土豆大豆啥的粗粮。
而老二家的,只给了十斤细粮,外加三十斤的粗粮。
旁边抽旱烟的老徐见状皱紧眉头,分家之时,他们老两口子没硬性要求三个儿子,每年要交多少孝敬粮。可人家老三家的李红艳是新媳,怀孕生子又坐月子没干什么重活儿得高工分,工分最少都拿了七十斤孝敬粮。老二家两口子一直在干活儿,还有两个半大的小子不上学时帮着干活,却拿了最少的粮食过来。老徐觉得,是时候该找老二谈谈话了。
堂屋里,徐家三大金刚齐齐坐在板凳上,听着他们老爹训话,“我和你们娘想着你们都有自己的儿女,负担重,就没跟着你们将养,只让你们每年交点孝敬粮就成。老大老三我就不说了,老二,不是爹说你,你娘养大你不容易。你都生儿育女了,咋不知道父母恩呢?那点粮食,你摸着良心问问,我们两口子能吃几天?”
徐万全臊得脸色通红,一句话都说不出。因着几个月前田金花给他娘甩脸子,明里暗里刮刺他娘偏心不肯借钱的事儿,他和田金花大吵一通,两人虽躺在一张床上,却已经好几个月没说过话,他看在孩子的面子上,也没跟田金花再提离婚的事儿。
没想到她变本加厉,趁他出去遛弯的时候,把粮食交给了爹娘,还拍着胸脯对他说,粮食绝对管够。要不是他爹忍不住说他一顿,只怕他会一直蒙在鼓里。
当下心里窝了一肚子的火儿,疾步如风的回到自个儿屋子,一脚踹开门。田金花正坐在床上,手里拿着一块半旧不新的花布,正打算给玲子裁剪一件小衣裳。
看见房门被踹开,田金花吓了一大跳,待看见徐万全的神情,做贼心虚的不敢看他眼睛:“孩子她爹,你,怎、怎么了?”
徐万全火冒三丈,进屋先看一眼放在床尾靠墙的粮食,发现粮食似乎少了一半,他不用多想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再也忍不住,回头想给田金花一巴掌,却发现玲子坐在李红艳的身后,正神情怯怯的看着他,“爹,你很生气吗?不要打妈妈好不好,要打,打我吧。我皮实,不怕疼。”
看着可怜兮兮的女儿,徐万全的怒火瞬间去了一半,僵硬的把手收回来,偏头怒吼在院子里和强子墩子玩五子棋的刚子:“徐志刚!你给我滚进来!把你妹带出去!”
刚子玩得正尽兴,被他爹一吼,吓得手一抖,棋子啪的一声落在棋格上,强子立马落一个棋子在旁边,大笑:“哈哈,我赢了!刚子,愿赌服输,一会儿趴在地上让我当马骑!”
这段时间,强子把徐宝送的连环画看了无数遍,每天不是说着各种西游记戏词,就是扮演里面的角色。
最近两天演得是唐僧,老把他屋里的床单披在身上当袈裟,被他爹揍了两顿后。不披袈裟,改骑白马,每天换着法儿折腾他和墩子给他当马。
瞧着他那得意的神情,刚子脸苦成菊花脸,再回头,瞅着他爹怒气冲冲的神情,知道他娘又作妖了。赶紧把懵懂无知的妹纸从即将变成战场的房间里解救出来,还没喘口气儿呢,就听强子在旁边指挥:“肥龙马,趴下!为师要回大唐了!”
刚子:
不带这么欺负胖子的!
田金花瞅着自己的挡箭牌被不懂事儿的儿子抱走了,心里又气又不安,双手搅着手里的花布,刚要开口,就见徐万全呯的一下关上房门,回头狠狠甩她一个巴掌,怒道:“田金花,你真是看错你了!以前你怎么折腾,我都看在孩子的份上一忍再忍。可你是怎么对我的?把我当成傻瓜吗?那点粮食,你也好意思拿给我爹娘!我就问你,我们屋里昨天粮食还堆成小山,今天就少了一半,你是不是把那一半粮食送你娘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