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走”贺宸扯了扯司不悔的衣服下摆,“你的罗盘管用不”
司不悔出门的时候既没穿他那身鹤氅,也没有背什么稀奇古怪的包,如果不看腰际别着的葫芦,一身简单干净的牛仔搭配没有其他神神叨叨的痕迹。然后,在贺宸的注视下,他的手伸进裤子口袋里掏了掏,居然掏出了一只装着银色小甲虫的小瓶子。
司不悔拔开瓶塞,屈起食指轻轻敲击了几下瓶身,趴在瓶底的小甲虫不情不愿地扑扇着翅膀从瓶子里爬了出来,慢悠悠地飞到了两人眼前。
“这这是什么”贺宸瞪大了眼睛看着这只小甲虫,“怎么从来没见你拿出来过”
“指路虫,”司不悔言简意赅地解释道,“这种虫子对于妖气比较敏感,我猜想项东子遇袭的那条路妖气会比另一条路更浓重,所以让它来带路会更快一些。”
贺宸看着小甲虫,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翅膀,收回手时才发现手指上沾染了许多银色的粉末,他郁闷地搓了搓手指,发现不但没有把粉末搓掉,反而原来没有沾上的几只手指也跟着变成了银白色“这虫子还掉色啊”
“翅膀上有粉末,”司不悔把自己的袖子伸到贺宸跟前,“娘子,擦在这儿。”
贺宸最终还是把手收了回去“算了,我回去再洗手吧。”说完他反手把司不悔的手臂推了回去,小声嘀咕道“你这衣服最后还不是要我洗么”不开玩笑的说,不食人间烟火的小少爷至今仍然觉得洗衣盆和洗衣机一样,是成熟的盆子了,会自己洗衣服。
“所以这虫子是你养的么”贺宸把手背在背后,走在司不悔的身旁,看着小虫子往前飞,“怎么之前从来就没有见你喂过它”
司不悔说“我半夜都会放它出去觅食的,第二天早上它会自动飞回来。”
贺宸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点倒是比柯基好如果哪天柯基也会自己觅食就好了。”
远在家中的独苗苗小猫,仍然在坚持不懈爬饮料柜的柯基,突然狠狠地打了个喷嚏。
喵肯定是那个不要脸的铲屎官又在偷偷说我的坏话了
说话间,小甲虫飞过了好几个弯,带两人走到了一条人烟稀少的僻静弄堂里。贺宸看了看四周门窗紧闭的低矮平房以及那几盏破旧不堪的路灯,没有来由地相信这里就是昨天项东子遇到沙衣的地方。
小甲虫往前飞到了其中一盏路灯下,绕着路灯柱子盘旋着便不肯走了。
司不悔和贺宸跟着小甲虫走到了路灯下面,两人跟着走了一圈,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司不悔把小甲虫收回到瓶子里,又揣进了裤兜。他仰头看着那盏残损的路灯,表情有些奇异。过了许久,司不悔收起视线,对贺宸道“娘子,我们走吧。”
“不看了”贺宸本来就没看出什么花样,但见司不悔一直仰着头神情莫测地观察着那盏路灯,不好意思打搅他,便也学着他的样子抬头看天,脑子则开始漫无目的地神游。
“应该看不出什么了,”司不悔道,“还是等先回去吧。”
两人转身离开了这条弄堂。他们走后,一阵穿堂风扬起了地上积着的厚厚灰尘,露出了角落里的几点黄沙。
晚上照例要开店,下午去项东子家耽误了不少时间,回去之后,贺宸便忙不迭地开始准备起晚上的食材。他一边剁着馅一边指挥司不悔切菜,继续打听着有关于项东子的事“像他这样的,阳气该怎么补食补吗”
司不悔点点头又摇摇头“食补是一种方法,但耗费的时间长。一般都是找出两人缔结关系的物品烧了,这样沙衣就没有办法吸取那人身上的阳气了。”
“缔结关系”贺宸又听到了个从前打游戏时常听的中二词汇,“就是那种用血画魔法阵问他你就是我的aster吗这种的”
司不悔听不太懂,但也知道贺宸说的和自己想的是两回事“不是这样的。沙衣是没有实质外形的妖怪,她需要依附在女人身上才能行动,而她想要害人的话,就需要对方接下自己身体一部分幻化出来的物品。但是这种物品通常都不太好找。”
“那你刚才怎么没在项东子家里找东西”贺宸剁完了馅,凑到司不悔身边检查了一下他切的菜,发现长度相等,粗细均匀,满意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