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司不悔虎视眈眈,项东子等人不好发脾气,只能一脸晦气地吐出一个“没”字,把头埋进饭碗里专注吃大米饭,不让自己去注意眼前的炒田螺。
吃着吃着,封岁岁忽然来了一句“来了”,接着放下饭碗,脸色变得凝重起来。司不悔垂眸一口一口地吃着碗里贺宸单独给他做的腊肉饭,但明显进食的速度也加快了不少。
裴轩倒是仍旧淡定地抢他今天晚餐的第三只狮子头,跟着手伸进口袋里“要不要符我来之前一不小心揣多了,现在都放口袋里有点硌得慌。”
“不用。”司不悔放下碗,干脆利落地拒绝了裴轩的推销,整了整鹤氅的衣摆,紫金葫芦在手上甩了个花又别回腰际,看起来潇洒而又帅气。
“不悔哥,你是要去收妖了吗”封岁岁眼睛一亮,欢快地跑到司不悔跟前去。
司不悔点了点头,还没等封岁岁雀跃地把那句“我能跟着一块儿去吗”说出口,就开口给他布置任务道“你和那几个新来的一起把桌子收拾了,晚上负责看住他们。”
封岁岁垂头丧气地应声道“知道啦。”接着转过头,把气撒到了那几个小混混身上“快快快,收拾好桌子跟我一起上楼去做试卷”封岁岁的那几张试卷还是从前驼背媪给他的,上面全都是繁体字油墨印,做起来简直要人命。
小混混们听了脸都绿了,然而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能忍气吞声地起来收拾桌子。
桌子有人收拾,贺宸就跟着司不悔走到门口去。他方才看几人的互动不难猜出这“来了”的到底是什么,这令他不免心中惴惴,脸色跟着泛起了白前些日子才着了沙衣的道狠狠病了一场,病好了之后又遇上被种傀儡的项东子来敲门,总感觉这妖怪阴恻恻地一直在关注着自己的生活。这种被窥伺感令贺宸很不好受。
司不悔像是看出了贺宸内心的害怕,上前一步把他轻轻揽入怀中,伸出手笨拙地拍着他的后背“娘子,不用怕,我马上就能把他解决的。”
嗅着司不悔身上令人安心的檀木香味,贺宸下意识地拽住了他的衣角,小声哼哼着问道“我能不能跟着一起去啊”“我不是嫌小岁能力太弱啊,”他不好意思地补充说明,“我只是觉得,好像和你在一起会更让我安心一点”
听到这话,司不悔一愣,接着巨大的狂喜涌上心头,他忍不住收紧了抱住贺宸的手,笑意从嘴角一直弯到眉梢“当然可以娘子放心我肯定能保护好你的”
尽管耳朵还有些微烫,但贺宸也情不自禁地露出了一个笑来“行了,快走吧。”
槐城今晚依旧安静得反常,没有在外闲逛的人,就连那些工厂的女工们也因为困倦早早地下了班回家各自歇息。路灯伴着点点星光洒在两人的肩头,却在安谧中隐隐透出不安。
司不悔没有放指路虫,浓重的血腥味让他无需虫子指引就能轻而易举地往前。贺宸虽然没有闻到血腥味,却能感受到体温上的明显变化,越往东走,那种阴森的寒冷感越重,这让他不由自主地攥紧了身边人的手
沙衣喘着粗气步履蹒跚地在街道上走着,和司不悔的两次交手让她耗费了太多精力,没来得及补充阳气让她看上去面目狰狞可怖,不复项东子心中的美丽形象。
“食物我要食物”饥饿和伤痛的双重折磨让她几乎快要发疯,和司不悔交手之时明明借项东子的手在城里散播了不下五十只傀儡虫,然而此刻的她无法感知到任何一只傀儡虫的动向。她尝试着召集阿来顺子等人体内已经醒来的虫子,可不管她发出怎样的声响,都嗅不到任何一个人的气息。
难道司不悔昨天把人给救回去了口哨声又耗费了沙衣不少的妖气,她的喘息声更加粗重了,想到这种可能,她的脸色便更难看。
“该死的臭男人”沙衣叱骂一声,终究还是体力不支跪坐下来。她吐了口鲜血到地上,血液一接触到地面,便立刻化作黄沙飞散在空中,隐隐还带着点腥气。
“吱嘎”旁边的一扇矮木门从里面被推开来,一个佝偻着身子的老人从门里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走出来。沙衣闭眼评估着老人的身体状况阳气虽然很微弱,但是对于目前迫切需要食物的她来说,毕竟聊胜于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