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单换成了纯棉的,浅色,非常清爽。
之前那种沉重古典的气氛一扫而空,这里看起来就像一个普通大学生的卧室。
希欧维尔翻着单词表和旁边的学习日历,心情十分复杂。
他以为他不在的几个月,卡兰不说寝食难安,至少也该对他有点想念——毕竟她已经告白了,她说她喜欢他的。但是现在看来,她的大部分时间都花在墙上这堆东西上了。
她甚至试图将他留在这里的痕迹磨平。
‘连浴室门都被贴上了。’
希欧维尔皱眉走到浴室边上,一点点把报纸撕下来。
“滚开!”卡兰在里面大叫。
希欧维尔阴沉地撕下了另一张报纸。
她还说“滚开”。
女人真是心口不一。
卡兰飞快地冲干净肥皂出来了,她一把将希欧维尔撕下来的报纸拍回去,怒道:“你有瘾吗?非得在外面偷看?”
看看,这是对喜欢的人的态度吗?
“这些垃圾……”希欧维尔指着墙角的积木,“扔出去。”
“你可以不要看。”卡兰毫不留情地说。
希欧维尔再想开口说话,她就打开吹风机。
“我听不见——”
希欧维尔朝积木伸了下权杖,卡兰瞬间从床边跳了起来,拉住杖尖:“不要碰!你知道我拼了几天吗?”
——她还有心情花好几天时间拼垃圾。
希欧维尔阴沉地看着她:“放开。”
卡兰松开他的手杖,立即被他抽了一下,她痛得跳脚。希欧维尔满足地看着她手上的红痕,慢吞吞地问:“那么,你最近几个月过得如何?”
卡兰摸着手臂说:“专业课都不错,期末考试也顺利渡过了,语言课有点缺陷……”
希欧维尔恨不得用手杖把她抽哭。 “我要睡了……”卡兰见他脸色越来越差,连忙擦干净头发,整理好睡衣。
希欧维尔注意到她疲倦的神色和微青的眼底,盛满的怒气好像被针戳破了。他决定明天再来教训这个胆大妄为的家伙:“睡吧。”
第二天,天还没完全亮起,卡兰就被闷热弄醒了。
入眼是美丽无暇的侧脸,和即便在睡梦中都拧不开的眉头。她轻轻拨开缠绕在她肩上的银发,然后把强硬的手臂拿走。四角柱有两米宽,她根本不知道要如何辗转反侧,才能像藤蔓般交织紧绕。
“放手。”希欧维尔也睁开眼,看着她摆弄自己的长发。
“让开。”卡兰痛苦地“嗷”了一声,“我的头发被压住了。”
“而你不觉得荣幸?”
卡兰怒视着他,从他臂间挣脱出来。
希欧维尔的视线流连在她的肩胛骨上。
薄白的皮肤,恰到好处的肉脂,纤细的骨感。卡兰能从镜中看见他贪婪的目光,像很久没有捕食的狼。他自己可能并未意识到这点。
“我今天有点事……”她退缩道。
“什么事?”希欧维尔坐直身子。
他向来严于律己,喜欢压榨睡眠时间,像这样大白天躺着什么都不做的情况是极少发生的——除非他重病起不来了。
但是现在,躺着看卡兰换衣洗漱也挺有意思的。
“学校组织的慈善募捐会。”卡兰给他递了一张宣传单,一边拉好胸衣前扣,“本周末是爱心日,学校广场上会有很多展摊。我们医学院有个为校区流浪猫结扎的募捐项目,我可以去帮帮忙……”
希欧维尔不得不看着她穿热裤走来走去,然后絮叨着各种捐款方式。这比在国会听民主党发言还令人分心,他脑内前一个单词还是“慈善”,后一个单词就变成了“透明吊带”。
在两人都洗漱好之后,希欧维尔拿起“爱心日”宣传手册瞟了一眼,眉头渐渐皱起。
卡兰心里“咯噔”一跳,心想他该不会看见什么为“黑发人种伸出人道援助之手”的宣传语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