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王再蠢也知道自己的事情已经败露,扑通一声跪到了父亲跟前。
周帝慢慢放下筷子,“你最蠢的一点就是——身边养了那么多通敌叛国的东西,居然丝毫无所觉。”被人利用了,还当自己正运筹帷幄,若非这块料长得实在像自己,还真怀疑他是不是他亲生的。
“父王……”赵王哭趴在地上。
“杀李楚,放魏寮?你真当那两个小家伙会束手让你杀?蠢材!”若非有个小儿子在后头力挽狂澜,他差点就对自己这群后代彻底失望,“京城你是回不去了,就留在南朗吧,回头把你后院那群莺莺燕燕都接过来,好生过了这辈子吧。”年纪轻轻的,屋里弄那么一堆女人,还有什么心思学习帝王心术!早就提示过他要戒色,连这点都做不到,还想入主东宫?可笑至极!“下去吧。”看到他就心烦。
赵王直到此时也没闹明白自己是怎么输得,又输在了哪里?但这种时候哪敢再让父王帮他解惑,能保住命就不错了。
踉踉跄跄地退出大帐,正巧碰上前来觐见的晋王。
前些日子见面时,晋王还是阶下囚,如今却调了个个。
晋王冲赵王施礼,并叫了声“三哥”。
赵王怔怔地看着这个弟弟……因为前头还有两个哥哥,打小他就没想过自己能入主东宫,因此,跟哥哥弟弟的感情都很好,谁知两个哥哥会拼成那样?
自打大哥二哥没了,他身边那些人就日以继夜的撺掇他,吹捧他,一个没守住,就走上了歪路,到最后连自己怎么输得都没闹清楚,父王没骂错,他的确是个蠢材!
既是蠢材,还是不要误国误己,上前拍了拍弟弟的肩膀,就此离去。
晋王看了看他的背影,也没多说,因为内侍已经在传他觐见。
跪在君前,面对座上那个陌生又熟悉的父亲,晋王先行了三个大礼,为这些年他对他的苦心磨砺——半年前接到密诏时他才知道,原来自己才是父亲一直属意的储君。
“你选了李楚、魏寮,可有什么说法?”今次来南朗的随驾将官中,不乏老将、名将,小子却独独选了两个年轻人出来。
“他们不是家族嫡系,负累少,在军士心中却仍旧代表着两大家族势力,不会动摇军心,也不会让两大家族起疑心,最重要的,他们年轻,更有闯劲,与儿臣所想的不谋而合。”晋王回道。
“嗯,你觉得他们此行能否取胜?”按这小子的要求,李楚和魏寮于半个月前就被分别派往边城和百丽。
“儿臣相信他们的能耐。”这两个地方是二人最熟悉的阵地,“只是儿臣想,父王应该不会让他们太过得意。”
孺子可教,他们既然是留给新君的臣子,自然要新君自己去收买人心,他不但不会赏他们,还会得极尽所能地打压,只有如此,他们才能感受到新君的隆恩,“这些日子,你怕是要辛苦了。”为了给儿子立威,他也是走了一步险棋啊,借着那个傻儿子的手制造出皇储之争,让外头那些对手认为有利可图,实则各重镇将领全部枕戈待旦。
为了给儿子营造出这么个“四面楚歌”的局面,他可是花了好两年的时间,一会儿让秦川佯装内部不稳,一会儿让三大家族佯装不和——其实也没有佯装,只是把矛盾拿到表面而已,着实是费了一番功夫。
“儿臣定不会负父王所望。”晋王兴冲冲领命而去。
望着儿子昂首阔步的背影,老皇帝对一旁的老太监笑道,“还是年轻好啊。”
老太监眉梢微扬,“这让老奴想起了当年中原大战时的情形。”
可不,他们那会儿也是这般意气风发,挥斥方遒,可惜一转眼都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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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
因为一直没有消息送来,李宅只得关门闭户,低调做人。
小七不敢让人四处打听,怕惹祸上身,只能求助秦川,偏那边就是没有回音。
紧接着便听说边关起了战事,加上皇帝在南朗遇刺一事尚不明朗,京城里一时间人心惶惶。
十一月中旬,东北边境传来好消息,秦川军全歼来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