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总要吃什么?”
“去石素屋吧,很久没去,倒是想了。”
这么巧吗?许柚看关楠一眼,再转向夏少城,狡黠一笑:“主随客便。”
作者有话要说: 结果今天是31号啊!!!!耍太久,倒是把日子过慢了!!! 因为提前清过场,几人到的时候,石素屋门口已经立好“歇业”的门牌,偌大的前厅内雅雀无声,不止客人,连服务员都不见了踪影。
夏少城径直将两人领到最里面的茶室,不止熟门熟路,还相当自在。那感觉仿佛他不是来客,而是招呼朋友的店主。
茶室是独立于前厅的一处建筑,在后院的一隅。十分纯粹的日式设计,类草庵的屋顶,采用原木、原竹为主体架构,没有上漆,外观上光泽不足,却给人一种亲切谦和的感觉。
茶室的入口很矮,不足一米,三个人只能跪行入内。内里各物也遵循标准茶室设置,对称的“人”形屋顶,内部除壁龛外,四面皆墙,米白墙壁上无一物可饰。为了增加节奏变化,其中三墙上开设有小窗,这也是整间茶室的光源。因为茶道崇尚自然光,除非晚间或拂晓茶事可以设置油灯,其余时刻室内不能有照明之物,一应光源全靠窗户采光。
关楠突然想到,嘉陵市如今的天气采自然光是没有问题,但若是到了秋冬季节,雾气弥漫,阳光都时常藏在云层中,这个茶室怕是只能闲置了。
他想到这里,心口似被重物不甚用力的撞了一下,清晰的钝痛感,伴着明朗不过的窒闷感袭满全身。
记忆里!
他的记忆里,他从未到过这样的地方,也从未跟谁品茶论道,可是为什么他会知道这些?原来了解过?不,这是一种故地重游的熟悉感。
不是在这里,是在……
他想不起,这种感觉他经历无数次,无奈之余,只觉太阳穴隐隐发疼。
三个人各据一方跪坐着,点茶过程没遵循太多程序化,节奏快了许多。
夏少城端起茶碗轻轻喝了一口,脸上露出满意的笑:“你的技艺总是最稳定。”
许柚正吹开茶水上的些许茶沫,闻言笑道:“就这么几样能拿出手的,再不精细些,以后怎么见人。”她说罢看了关楠一眼,柔软姿态明显。
似是有些惊讶,夏少城愣了几许,才讶然扯动唇角,而后又摇头,似叹似喜:“先前有人跟我说,所有女人的坚硬和拒人千里都是表面的,是没有遇到让她丢盔弃甲的人,小柚,我一度以为你是不同的。”
这是有感而发?还是?
许柚看向夏少城,相交多年,她深知他的宽宥隐忍,分寸拿捏也总是滴水不漏,绝不是无缘无故说俏皮话的人。他也在看她,目光清亮坦荡,只盛了些担忧在里面。
原来,他真的看出来了,他是在提醒她。
“能有什么不同?”许柚交叠的双手紧了些,她笑,极力维持内心的起伏,“除了长相比一般人好看一点,我就是个普通人。”
啊?关楠在心里笑出声,她还真是够谦虚。
“哈!”夏少城朗笑,“你还真是够谦虚。”
“当然,骄傲的人总有一天会无路可退。”
三人的茶话时间被几声温和的敲门声打断,李广川站在门外说:“几位,午餐已经准备好了。”
李广川今天的装束很不一样,他穿一件改良过的日式和服,黑色外袍,灰色里衣,不类传统和服细腰带的设计,他腰间是白底绣银色暗纹的腰封,头上戴了压发用的帽子,慵懒中硬扯出几分严谨。
不过,他本是也是严谨的人,这一点从他摆弄料理的手法就能看出。
这顿饭吃得很家常,言笑间除了一些日常的闲事,基本不涉及其他。夏少城是个会聊天的人,别人嘴里平铺直叙的故事,到他那里都能演义成传奇。
关于这一点,从前的关楠也不遑多让,只是天长日久的自我压制,本性和习惯都慢慢改变了,多数时候在心里说说也就散了。如此,再看夏少城的百无禁忌,关楠倒有种羡慕又相惜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