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如此,从睿翼历年账务看,拍品的重置率也高得异常。
除非睿翼的客户都是傻瓜冤大头,能造成这种诡异局面只有一种可能。
洗钱!
通过虚高交易、反复交易将来路不明的钱由黑洗白。
想不到一件□□案里还额外“奉送”了一件洗钱案,不仅明目张胆,且涉及数目十分巨大。
关楠报出一个预估数字,赵雷惊得两只眼睛几乎从眼眶中滚出来,连连咂嘴:“我操,这这这么多钱,还现金,肯定是贪污受贿来的。”
除他而外,其他人都皱眉缄默,会议室陷入一种令人不爽的沉默,这个意外收获值得高兴,却无法欢欣鼓舞。
在外行人眼里,经济案件比刑事案件轻松很多,但其实在这个轻易看不到血泪的战场里同样硝烟弥漫。很多时候,它所折射出的危险性甚至大于刑事犯罪,因为有利益的地方就有贪婪,有贪婪就会有犯罪,很多经济犯罪到了一定程度就会滋生刑事犯罪。
匪夷所思的犯罪手法,瞒天过海的犯罪方式,利益面前,原则与信仰都轻易崩塌。当整个社会最残忍的黑暗面如家常便饭肆意摆在眼前,每个直面罪恶的人参与其中越久,就越感到压力,感到难以排解的难受。
“好了,都别闷着了。“关楠捏了下鼻梁,神态略有些疲惫,“说说各自的看法。”
罗远:“要洗白这么大体量的赃款,如果没有睿翼的默认根本无法实现,但按照现有的证据很难判定睿翼直接参与洗钱,最多是包庇或者监管不力。”
任大禹补充说:“的确如此,我仔细查过所有此类虚假交易的资料,因为全是委托品,睿翼主要是赚钱佣金收益,但每一笔交易的票据资料、财务处理都没有不合规的地方,睿翼即使被定罪也不会重,我认为此刻不益打草惊蛇,应该继续往下深挖,顺藤摸瓜把幕后黑手揪出来。”
关楠点头,问孙宇:“对睿翼内部关于假币来源的排查有什么收获?”
孙宇:“在睿翼有机会接触现金的人,除了财务总监王复荣,出纳苏云,协助点钞的会计张淼,还有内设保管室的六名保卫,查了这些人的工作和私人关系,与之前录的口供基本没有出入,暂时也没有证据表明这些人有动机和能力参与假币案。”
关楠:“如果假设内部没有问题,从拍卖行流出的□□只有通过直接拍卖得来。”
孙宇:“是,如果拍卖最终成交,拍卖行的惯例是竞拍者拍得拍品后,将拍品价款和佣金一起付给拍卖行,拍卖行扣除押金后将余款转给委托者,从睿翼的账目看也是如此操作。如果排除内部人员事后将真币换成假币的可坑,嘉陵城市银行查出的假币就只能是购买者付款时进入拍卖行,再由拍卖行通过现金存款方式流入银行。”
“我操,这么复杂,这案子还要不要人活了!”孙宇刚说完,赵雷立刻咋呼起来,“虽然现在可以确定假币是洗钱来的,但嘉陵城市银行发现假币前后一个月,拍卖行前前后后多少笔交易,既不能确认那笔里有假币,关键还要弄清楚这些现金是哪里来的,是贪污受贿还是走私贩毒,或者其他不正当交易,中间又经了几道手……”他越琢磨越难,一仰头靠在椅背上,长叹,“这工作量,我还准备年底结婚的,现在看是没指望了。”
林靳苒坐在旁边,笔直接敲在赵雷脑门:“开会呢,有点正行没有,还结婚,何俏答应了么?”
赵雷“嘿”一声,直拍胸脯:“我是还没求,一求保准答应。”
任大禹立刻泼拍手:“既然你小子十拿九稳,下次再有调休就让给我和孙宇,我俩还没着落呢,得多出去接触接触。”
孙宇:“谈恋爱我没兴趣,多一天假期睡觉倒是不错。”
赵雷被挤兑,一副龇牙咧嘴的模样反击:“趁火打劫是吧,好,你俩什么时候能脱单,我大出血请你们吃饭,外加一人送一天调休。”
任大禹:“你说的啊,到时候别反悔。”
赵雷:“谁反悔谁是孙子,不过有效期两个月内,过时不候。”
任大禹摇头叹息:“就知道你小子没这么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