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刘述辉和乌卡近年一直在嘉陵市盘旋,培植势力,是把这里当成了新的市场?”
“是足以取代金三角老巢的新市场!”李广川加重语气,“现在国内禁毒力度越来越大,技术也越来越先进,与之相应运货的风险也越来越高,与其当做一个倾销地,不如重新建成一个集生产运输销售为一体的循环基地。”
“他们选择嘉陵市是因为这里的经济发展程度和地理位置很适合当这个枢纽。”
“对!或者是吃一蟹长一智,他爹刘能当年不栽在运输路上?--说到刘能,我突然想起另外一件事。”李广川微微皱眉,说,”我听刘盛说刘能当年一意孤行,想把一批数额巨大的货运到嘉陵市,但当时他们在嘉陵市的根基还不够稳,很多人反对,唯有欧阳询持支持态度。”
“欧阳询?”听到这个名字,关楠心里莫名震了一下,欧阳询--阿询,他突然想起频繁出现在许柚笔下或对话中的那个名字,明明知道不会有关系,却还是有种异样的抵触。
他不禁摇头,这飞醋吃的也太远了!
“怎么,你觉得有问题?”见他摇头,李广川问。
“……啊,没有。”关楠有些不自在的解释,“我只是在想欧阳询可能的动机。”
“其实这事早有人提过。当时刘能一死,金三角大洗牌,有些人在私下传欧阳询是卧底,当年的局实际使他一手策划,毕竟当年的路线是绝密,连刘盛知道的不全,中国警方居然一击即中,不仅缴获全部毒品,还消灭了刘能手下大半势力,欧阳询当初的微妙态度就被翻出来掰扯。”
“结果呢?”
“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他是。”李广川说,“这个结果在我意料之中,以刘能的谨慎,刘盛的妒忌,私下里不知派人查了多少次,每次结果都一样,他就是一个走投无路的逃犯。”
“欧阳询……”关楠纠结半天,听见自己平直声音问,“他逃去那边后就一直呆在那边,他有家属吗?”
“家属?老婆?”李广川有点意外的看他一眼,似不太明白这个问题有什么意义,还是答,“传说逃出去前,有一个女朋友,但真假不确定,更多传说是他对女人没兴趣,因为每次有庆功会,他都会有意避开那些“既定”项目。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对他有点好奇。”
“你还是怀疑刘述辉背后的神秘人是他?”李广川端起桌上温度适宜的茶,颇享受的品了一口,说,“我已经试探过刘盛。”
“怎么样?”
“有点奇怪,刘盛似乎对他有点抵触,但又不像是嫉妒、畏惧一类的情绪,不过他很平静,我没头没脑的提起,连惊讶的表情都没有,最多是有点意外。”
“他没质疑你突然说起一个失踪多年的人的动机?”
“他问了,我说我一直对这个人好奇,只是一直没机会问。”
“他怎么说?”
“他让我不要对死人感兴趣,不吉利。”
“你是觉得这句话很奇怪?”
“这句话,他整个态度,都很奇怪。”李广川说,“一直以来都没有确切证据证明欧阳询已经死了,但是刘盛当时说的十分肯定,就像是他亲眼见证了这件事一样。那种感觉他就是没有感情的陈述事实,跟嫉妒诅咒没有关系。”
“但是光凭这个也不能否定掉我们之前的猜测,万一刘盛是欲盖弥彰呢?”
李广川没有立刻搭话,他沉默着喝完一杯茶,才缓缓说:“其实要揪出这个神秘人,有个最直接简单的办法。”
“什么办法?”
“说这个办法前,我得跟你确认一件事。”李广川说,“徐仲有没有跟你说过,上头对我们现在的行动有什么特别指示吗?比如最多能做到什么限度?”
这是两人第一次谈到底线问题,没有试探,没有拐弯抹角,直白而坦率。
关楠大致猜到他的意思,说:“跟从前一样,上头需要的是情报,不是决策。”
李广川了然的点下头,有点无奈,又有些落寞:“我懂,棋盘太大,棋子太多,牵一发动全身,上头需要的永远是服从和协助,而不是个人英雄主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