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俏撇撇嘴,轻笑:“网上把这里吹得那么高大上,就是白水也跟外面不同。”她说着挑起勺子,喝了一口包在嘴里,想吐却一下吞下去。她脸登时涨得通红,拿过桌上丝质擦嘴巾掩住脸轻轻咳嗽。
赵雷忙帮她拍背:“你急什么,漱口水也吞。”
一旁的服务员连忙解释:“客人,您好,这道汤名无相,语出《老子》:‘绳绳兮不可名复归于无物。是谓无状之状无象之象是谓忽恍。’,以鸡,蛇为主料,长白山百年以上野山参为辅料,三者按蛇、参、鸡的顺序整齐放进特制瓷罐中,用果木炭大火一小时,中火一小时,最后文火八小时整炖,出锅再用七十二支高密度白丝绸分三次过滤,保证最后上桌的汤汁无色透明,气味清朗。因为我们的鸡以玫瑰花为食,蛇以鸡为食,所以闻起来会有一股玫瑰的香味。”
她解释过程中,众人早已按捺不住,赵雷一口气喝光一盅,打着饱嗝对何俏笑道:“平时说我饥不择食,遇到好的不也一样没吃相。”
何俏瞪他一眼,将擦嘴巾扔到桌上,将面前的炖盅一把推过去:“你喜欢就喝个够。”她力道太大,炖盅倾倒,里面汤汁一下洒出来,服务员立刻去擦,仍有部分顺着桌布流到何俏身上,雪纺材质的裙子一下变得透明。
赵雷忙将擦嘴巾盖到她腿上,关切问:“怎么这么不小心,有没有烫着?”
何俏低着头,狠狠咬住唇不说话。
“都红了,是不是很疼?”赵雷伸手想掀开,被许柚止住,她吩咐服务员:“带赵先生跟何小姐去休息室,叫李医生过来检查下。”
服务员用一条长毛巾将何悄弄湿的地方挡住,赵雷扶起她走出餐厅,许柚低声对另一人说:“叫季雨到我房间取一件衣服给何小姐。”
插曲过去,众人重新入座,狐狸的手机突然响起来,他一看来电显示,立刻叹气:“这时候打给我,不会又有案子吧?”他皱眉接起来,脸上登时变得严肃,他挂掉电话,他看向关楠,“周玉翠不行了,她要见你。” 关楠等人赶到医院,周玉翠已是弥留状态,她浑身插满仪器导管,虚弱的躺在ICU病床上,靠着呼吸器勉强维持。看到关楠,她接近涣散的目光突然紧缩,仅一瞬又四散开。
关楠握住她奋力抬起的手,高浓度毒品进入血液引发急性器官衰竭,她能撑到这一步实属不易。
周玉翠嘴里发出一声微弱的呜咽,费力且困难的将手从关楠手里抽出,她瞪圆了双眼,指着远处,拼尽全力才挤出几字:“包……账……账本!”
最后两字说完,她呼吸骤然加重,如将要窒息一般挣扎摆动身体,原本规律运转的仪器节奏紧密的响起来。医护人员立刻对周玉翠实施急救,却已无力回天。五分钟后,周玉翠如同一根燃尽最后一丝灯油的灯芯,轰然熄灭,
十分钟后,院方正式宣布周玉翠死亡。
纵然见惯生死,但当周玉翠被盖上白色布罩的那一刻,在场所有人都陷入沉默,这无关情感,是对生命应有的敬畏。
从ICU出来,关楠立刻找到周玉翠放在病房里的行李包,之前容市警方已经检查过,里面除了一个钱袋,两张银行卡,几件换洗衣服别无他物,更被说什么账本。
按照常理,周玉翠不是病入膏肓死亡,虽然精神接近涣散,但她既然知道自己在等什么,必然不会弄混如此关键的东西。
关楠将行李袋翻来覆去检查几遍,仍旧一无所获,他凝神回忆周玉翠之前说的每一句话,不留神将钱袋碰到地上。本来偏软的布袋触地发出一声坚硬的脆响。他捡起仔细一看,钱袋夹层有缝合过的痕迹,针脚极其细密,线的颜色和钱袋一致,稍不留心很容易忽略掉,他用手捏了捏,里面明显包裹着一片类似银行卡大小的硬物。
孙启面露疑惑,激动道:“是账本?”
“不像。”
关楠借来剪刀,小心翼翼将线拆开,取出来一张银行卡大小的钢片。钢片材质比一般卡片厚,表面光亮如镜,上面除了刻印的793三个数字,还有凯盛两个汉字。唯一值得深究的是,敲上去中心似乎有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