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恪乖乖地坐在车子上等。
她看着元月走进了密集的车流,去捡一只飘忽不定的气球。
元恪突然有点后悔。
她觉得好危险。
但元月最后还是选择去为她捡气球。
气球重新回到元恪手里的时候,她并没有那么开心。
这件事元恪后来回忆了无数遍。
十二岁之前的日子,她过得相当骄纵。
甚至“骄纵”二字都不足以形容。
除了必须去普通学校念小学,其余的任何事情,都是依着她的性子来的。
她让元月干什么,他就干什么。
要他买什么, 他就买什么。
直到第一次挨打, 元恪骄纵的生活结束了。
从那以后,经常挨打。
元月对她特别苛刻, 尤其是在念书这方面。
元恪不能理解。
十二岁到十七岁,元恪时不时地会想起那件事。
元月不顾一切地冲到密集的车流里,为她捡气球。
这件事元恪讲了无数遍,常舒曼快听腻了。
如果元月一开始就是现在的样子,元恪或许会渐渐麻木, 麻木到最后,她会找个机会永远离开他。
但他不是。
他一开始把她捧在手心里,现在却把她踩在脚下。
元恪忘不了以前元月对她的好,所以面对这种变化,她觉得无法接受。
而且……她很难一走了之,从此消失。
最后她想了个折中的办法。
她向元月表示——哥,我觉得你需要去看看医生。
元月的脸色黑了黑。
他说,自己没病,自己特别正常。
谁去看医生谁才有病。
元月前脚说完谁去看医生谁有病,后脚就迈进了医院。
听元恪讲,这次她推荐给他的大夫,是她认识的,绝对靠谱。
姓王。
元月只是想神不知鬼不觉地来趟医院,见识见识所谓的心理医生是怎么忽悠人的。
结果这位王大夫开口第一句就让他很有心理阴影。
王大夫看了看他的个人信息,然后开口来了句:“这个姓很少见呀。你就是元恪的哥哥吗?”
元月内心疯狂吐槽,但表面上云淡风轻。
“我是……”
然后他提了个要求。
“我来这里的事……能不能别让元恪知道?”
有点丢脸。
王大夫信誓旦旦地说:“你放心,病人是有隐私权的。”
元月悄悄翻了个白眼。
谁他妈的是病人?他怎么就成了病人了?
这种说法真难听。
元月觉得自己对这个王大夫非常有阴影,这次来走个过场,绝对不会再来第二次了!
然后,他就莫名其妙地在这个让他很有阴影的大夫面前……睡着了……
睁开眼的时候,元月不太相信自己睡了两个多小时。
最后他归咎于他坐的这把椅子太像摇椅了。
最丢脸的不是睡着了,而是睡着以后王大夫非但没叫醒他,还他妈给他盖了张毯子。
元月觉得不能再有什么事比这件事更丢人了。
反正他不会再来第二次了,以后都不会见到这个王大夫了。
那就,无所谓了吧……
一个星期后。
元月心虚地在诊室门口探头探脑。
王贞抬起头来。
元月尽量让自己显得正常一点。
他清了清嗓子:“那个……王大夫,我这次来就是想问问。你这把椅子是从哪里买的……方便透露吗?”
半坐半躺的……最舒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