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向前走来……带着温暖的面具一样的笑意……如同行走于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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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木一溺水一般忽然醒来挣脱,向上重重吸气!
“你醒了?”坐在病床旁边的安月行正认认真真地剥一颗桔子,把上边的白丝都撕干净,分成一小半一小半,放一个在自己嘴里,另一个递道林木一嘴边。
林木一看向周围——追魂内部的医院病房,自己正躺在病床上,指上夹着金属仪,正在输液。
林木一很是乖巧地叼起橘瓣,掩藏惊疑不定的神色。
“那颗子弹打穿了你的左肺叶,并且你来的时候突围受了伤包扎太粗暴,失血太多,体力不支,于是昏迷。”安月行说:“所以我先把你带回了。”
“我……”我是不是打乱了您的计划?她不敢问出口,张嘴说出了一个字,又闭上了。
“各队的任务都完成的不错,逆行分部那面……也勉强算个惨胜吧。”安月行又喂一个橘子到她嘴里,笑眯眯来一句:“你可真会给我捣乱。”
林木一霎时间冷汗就下来了,挣扎着要坐起来,又被安月行按回去:“别动,伤口。
别怕,怪你我就不会把你捞回来了。”
其实事实就是这样——若她心里实在气急,大概会让林木一就这么死在那里,而非回过神来之后下意识地护住她。
“对不起。”她喃喃。
“没事,你只是觉得我要死了,你来救我,没做错什么。”但我原本以为……两年来你已经足够听话了。
她停顿一下,又掰开一半橘子,问:“可我告诉你只要是用‘我’来诈你的陷阱,都别管别去……你为什么不听?”
“我以为……”林木一艰涩地开口:“我以为您是真的被抓住了……”
“不,我叮嘱你的这句话包括了这种情况。”安月行打断说:“只能是你自己没做到。无论什么情况,‘别管’,‘别去’,你没信我——我不是说要怪你这件事,我只是想知道原因。”
因为怕?因为怕万一是真的,万分之一的几率自己会死去……这个万分之一让她怕成这样……以至于毫不犹豫奔赴死局。
这愚蠢的担忧在直勾勾地指明一件事。恼人的情感啊……死不去、压抑不住吗?在火里随时复生成参天大树。
……大概因为你这两年太乖巧,眼睛和行为都冷得不像话,让我以为一切都了了。
林木一:“……”
这是一道送命题啊。
林木一没说话,一时间沉默。
心跳监视器屏幕上的心电图频率加快了。 安月行嚼着橘子,弯着眼睛支起脑袋来。
林木一长开了, 纤细冷厉的羽玉眉下雅长的睫毛遮住冰凉的眸光, 高挺精巧的鼻下嘴唇无意识紧抿,缺少血色, 整个人纤长有力,气质锋利而危险。
两年时间她用一次次出生入死的伤痕把自己打造成没有感情的器,眸子淡漠恭谦,如今连安月行都很少看出她的情感波动来。
但现现在她虚弱地躺在病床上, 指夹把她的心跳顺着线路传上仪器——那屏幕就仿佛是她秘密的切面,毫不留情地暴露了她的惊慌, 容颜有多冷厉镇静,“滴滴”响声的器有多加速。
安月行抚住她病床上的, 完全包裹,温暖触电一样顺着经络从臂流涌!
林木一低头, 面色未变……心电图的频率陡然上升。她不是害羞……她早不会害羞了……她是怕。
惊恐如雷点。心脏已经千疮百孔……她以为两年的酒精足够使情感消磨融化……但它只是腐烂了,却仍然鼓动,不死不休——所以再经受不住利箭穿透……安月行是她的剑!她蔑视死亡,而在这个微笑的女孩面前瑟瑟发抖。因为“爱”,不该的“爱”。是她自己为安月行送上杀她的毒剑。
“嗯……若不是这台器, 我还真以为如今你冷得像冰块。”安月行说:“可你为什么不说呢?”
她抚摸她的发顶——她老喜欢对孩子一样对别人。而安月行摸她的脑袋,从来只做两件事,要么是警告, 要么是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