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七一时不知怎么接话,道:“岑阿姨虽然平时很不靠谱……但是对人都很贴心,和人在一起也是第一次,你是她的第一个女朋友,不会……”
她绞尽脑汁,没法睁眼瞎话给高玉说她岑阿姨情深义重,只好捡好听的:“她身边人多只是没办法,其实若是能有人一直和她在一起……就能发现她真的很好。”
她真那么想,因为她觉得岑萍水真的很好。她眼里有透到底的关心,温柔又宠溺,偏爱而无畏。
那是衣食住行一丝一毫都留心的细致,包容沉静的安抚和悄无声息的陪伴。别人说她如何无情风流也好,戚七才知道她的爱有多毫无保留。
……
而高玉是听懵了,好笑地摇头打断她。
“你还真是被选中的人啊……你以为岑萍水对谁,都能像是对你一样?”她嗤笑:
“你嘴里说的那个人,不要说我没见过——十年以来有人听岑萍水说一句‘宝贝’,估计下巴都惊掉。”
“从来没……有吗?”戚七愣了一下,心里回忆起岑萍水的以往——她下意识觉得那么多情人,岑萍水这些话应该是张嘴就来吧?一句话两个字,嘴皮子一磕一碰,她会在意?
高玉果然冷笑:“有啊。”
戚七心道果然。
高玉接着说:“不过得加钱。”
“……”戚七怔然。
她忽然间懂了点什么,莫名心跳起来。
————
岑萍水和高玉的交往不瘟不火。按岑萍水的话说,她们是包养与被包养关系,你姓高的是金主,随时来,周期方便就在一起——就是那种“在一起”,还很贴心地报备了一下她的生理期。
但高玉不是那么想的。高玉虽说在岑萍水面前丢过两次脸,但那是十年情感的积蓄,爆发过后性格一朝回到解放前,傲娇还是傲娇,变不成忠犬。
高玉觉得就算是契约,那也是契约的“女友”——女友这种东西,能是跟客人一样对待吗?好歹装样子也装乖一点吧?
高玉偶尔赶着饭点来,岑萍水那是眼皮都不抬的,还是戚七待客加双碗筷。
但你说她是蹭饭吧,她不,自然地打招呼坐下用餐优雅,坐下之前绕到岑萍水耳后去笑着和她说:“给你买了束蓝色妖姬,放在客厅花瓶里了。”
岑萍水歪头看了她一会,打了个账,一朵花两百,一束不少钱。敷衍地吻了一下她的唇角,睡不醒一样的语气有气无力拉长呢喃:
“谢了……”
“骨头汤,清蒸鱼,素炒白菜配紫米粥。”高玉懒懒地看了一圈:“怎么又是粥?鱼配粥吗?”
又不是给你喝的……岑萍水不理她,夹了鱼肉,压着眉眼分刺。
看她懒洋洋的,其实动作还挺麻利,纤细的一双素白的手,右手捉筷左手启刺,埋头睫毛半压,竟然莫名温柔。
高玉胃口小,其实在公司早吃过饭了,看她弄得小心,心说这人真讲究,吃个东西也慢吞吞的,就自己也开始剥刺。
可等岑萍水剥好了刺,鱼肉夹过去沁了汤水,眼睛一瞥,张嘴涩声喊了句:“宝儿。”
高玉动作一顿。
戚七捧着碗刚喝完一口汤,闻言抬头,身体微倾,张嘴咬住岑萍水的筷子,吃掉了鱼肉,不抬头,含含糊糊说:“好吃。”娇憨而温润,带着自然而然地信任和依赖。
岑萍水笑笑,又夹了一块剥。
高玉好笑,心里有点泄气——给女儿弄的啊,怪不得下心思呢。真够给脸的,人和人待遇真不一样。
她想着,把肉夹进岑萍水碗里,心想,大概这人下一步就得借花献佛,喂她宝贝。
结果出乎意料,她看了一眼,自己吃了。
高玉一愣。
……
就见岑萍水一边咀嚼一边手上忙着,半晌,淡白的薄唇开阖,舌头一送,嘴里吐出一根刺。
那刺分叉,小得那面划开了她的嘴唇,显出一个很小很细的伤口,自己也察觉不出,就觉得痒痒,被血液慢慢染大,像是胭脂染红了周围——又被她舔了一下,什么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