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当时她这么说的时候戚七正神游物外没注意过,现在在这记忆的深处回想起来,她竟然几乎一字不差……
明明是影子的手,戚七却觉得脸颊被触碰的感觉滚烫,让她回忆起温度来。
“不好……这样不好。”戚七喃喃说。
那个影子凑近了她的脸颊,看她肌肉一瞬间的僵硬,用手环住她的脖子,倦而涩然的声音在她耳边说:“这个世上有什么好与坏的分别?只有想做与不想做……”
戚七僵着身子,负隅顽抗地呻垠:“我……我不想……”
“你若真是不想,‘我’就不会出来了。”影子岑萍水压着眼睛低低地笑,见她撇着脑袋望着地板,竟然忽然附身吻住她的嘴唇!
戚七瞳孔一缩,惊惶地想要推开她:“岑阿姨!你——你不能这样——我,我们不能——”
“什么岑阿姨?”她含含糊糊地轻笑,叹息的香味仿佛已经钻过来,暖而暧昧——就算是影子岑萍水,原来也那么折磨人。
“戚七宝贝……我想做的不就是你想做的吗?”
“不可以!”戚七胸口起伏,提高声音,眼神却向外想要逃离,死死抓着扶椅,手上青筋隐隐。
“‘不可以’可不是不想……”岑萍水不由分说地撬开她的唇,不顾她的挣扎,说:“欲望在这里了。”
……
心口存留手指的触感……“欲望在这里面了”。
戚七大口呼吸,眼神重新清明之后……这才发现她身边哪里有什么岑萍水,台上明明是舞蹈课上的学生们!
太过入神太过想要牵岑萍水的手拥抱岑萍水,竟然让她产生了迷蒙的幻象。
她眨眨眼收敛掉眼睛里的水分,心口压着石块一样——她捂住脸苦笑着,手指正在颤抖。
幻象还残留在眼前。
什么岑萍水说服她、岑萍水叫她别怕、岑萍水吻她……
不,不是岑萍水吻了她,恰恰相反,她吻了岑萍水。
那是她的幻境——那是她的欲望!
从头到尾,是她在说服自己。
结果是她输了。她以为她能战胜一切,但结果还是要“除了诱惑”,人自己的人欲望是最难拒绝的东西。
戚七喉咙卡住了,喘不上气来,眼里隐隐泛着泪光,感受到了妥协……她想打电话。就是不那么懂事、打扰岑萍水,她也想打电话。
她是个输家,不能沐浴荣光的孤独,只好在温暖的迁就里当一次懦夫。
她按下了“快捷键”。 岑萍水却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 也不知道戚七竟把一个“要不要叫她来参加成人礼”单纯的事情加上那么多附加含义从而挣扎。
她从家里出来,立刻拦了车去戚七的学校,心想既然典礼已经开始, 她到的时候不要太晚才好。
她只觉得戚七的语气很沮丧, 带着委屈巴巴的意味, 于是有点担心。
她心里总把戚七当女儿, 就算她已经高中快毕业,可身份限制让她觉得小孩子的心思和姑娘的心思理解起来总不一样。
她试着回想一下戚七的语气。
“岑阿姨, 你忙不忙?
……那, 我和你说一个事情可以吗……不是什么大事……是之前我忘记告诉你的事……”
说完之后, 仿佛又后悔了: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我就不该说!“您不用来……真的不用来!我只是……我只是忽然想起……”
忽然想起?人在大礼堂忽然想起?岑萍水皱眉,觉得她的反应太不对。
……
还是晚了。
唱歌宣誓之后家长们已经给小孩佩好了徽,然后递出了礼物,相互拥抱……台上的人开始讲煽情的话, 什么十八年、陪伴、相爱的字眼钻进戚七耳朵里。
戚七站在嘈杂的会场中央,极目望着入口的位置,觉得紧张, 耳鸣如潮, 鼻尖都无措的露出星星点点的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