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私到无以复加。
……
所以她还没有想过她和展绘世之间还能有这样的相处模式,没有恨和不满,她的目光仍然聚焦在自己身上,不仅仅是安静,还有她想都没有想过的温柔。
等到她的放在自己心里,感受到柔软的触觉,狄柚仿佛轰然打开了新的大门,打开就再也回不到过去,尝过蜜饯就不能再只喝干苦酒。
她皱着眉头想问题的答案,干瞪着眼睛想要把段时光留下来,长一点、再长一点。
原来关心,远远要比憎恨来得汹涌——原来真的是有区别的,杀她她会只看着自己,帮她她同样会只看着自己,却更让她沉迷。
狄柚心里缺少的逻辑楼塌陷了一角——或者说刚才拔地而起,每一个声音都在低喃:
这是她想要的……这是她追求的感觉!
……
展绘世偏头,给她带来一丝俏皮,声音轻得像是羽毛:“我听见了心跳声,你是不是有点害羞?”
狄柚捂住自己的心口,现在展绘世说什么她大概都不太能听明白,只能愣愣地,盯着她
点头:“……嗯。”
展绘世又笑了,露出一颗尖牙,嘴角上边竟然还有一个梨涡。
“你……”可就在狄柚心里生出一些足无措的慌张的时候,展绘世挣开了她的。
————
“所以你难道以为我在关心你吗?”
这句话分散成很多字飘在空汲取了所有它能遇到的冰块初融的温度,清列安静,才慢慢传递到狄柚耳边。
展绘世渐渐收敛了唇角的弧度,不笑了。
狄柚怔怔地低头,看向自己空掉的心,又抬起头看她,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睛里能看出不解。
……
“你真傻,你不知道你想要我和你好。”就像是幼儿园跟在她喜欢的小朋友身后的小孩子,或者不说话吓唬到人家,或者还要欺负人家。
展绘世想了很久,今天才想明白。
“我说呢,你又是杀我,杀掉我之后又反过来保护我的灵体。”她前几天就是想不明白这件事,觉得狄柚像个精神分裂的神经病似的,明明都杀了人家了,竟然还好意思腆着脸接着站在道德高地上以“为了她好”的借口囚禁她。
但慢慢她才能弄清楚面前的人其实在精神上是“缺失”的,没人教过她怎么和有好感的人交朋友,她就全凭一种自然想要亲近的心思粗暴地行动。
外表上是看不出来的,狄柚显得有些孤僻,但仍旧能应付日常生活,甚至某些方面能体味出“人情味”来。
前几周展绘世有次见到敲门来要清洁费的阿姨,狄柚也很自然得给钱,在人家走的时候很礼貌地说了声“谢谢,路上小心”。
展绘世才想起来好似没错……她天未满来报仇的时候狄柚也是一样对她说话客客气气,当时想来以为她是讽刺自己,其实那是她的习惯。
一种为礼貌而礼貌的人情味,越加显得她冰冷。
……
“你是不是没爸妈啊?”
“他们去世地早,早些年我似乎跟着亲戚生活过一阵子。”狄柚回答,久远的历史她回忆起来有些困难:“……但我从懂事起应该就是一个人。”和怪物打交道的时间远高于和人。
不过她还是更关心另一个话题:“你刚刚……是什么意思?”
“刚刚啊?你是说这样吗。”展绘世握住她的,把声音放低缓,眼睛很认真地看着她:“你受伤了,我帮你上药吧。”
狄柚双一僵,瞪大眼睛看着她。
展绘世在那表情下无奈地笑笑:“你想多了,我这个人就是这样。”她压低声音怅然,甚至有些无措的委屈:
“我就是不愿意有人在我面前难受。”
不忍心剪掉刚长出的野花值日的时候悄悄挡住,不忍心看被遗弃的猫淋雨于是留下雨伞,不忍心让妈妈再担心所以好好学习挣扎出迷茫的泥团努力克服抑郁的想法……不忍心打扰这个看不见阴面的世界,所以一个人承受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