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真真不可置信,她可从来没听过这样的说法:“为什么爹的钱不给你,反而要给平日里根本没来往的兄弟?”
“你二叔大抵会分一份赡养费给我罢。”
“二叔他一定不会给的,赵珍说会把咱们撵出去,一分钱也不留。”
听了这话,潘二娘落下几滴泪,喃喃道:“不会的,我是他大嫂呢。”
容真真固执道:“我不会让他拿走一分钱的,爹不喜欢二叔,我也不喜欢二叔,如果爹知道咱家的财产都给了他,在地下都不会安宁的。”
听到赵朋会不得安宁,潘二娘顿时惊惶起来,不住道:“那该怎么办呢?那该怎么办呢?”
念着念着,她又落下几滴泪来。
容真真安慰她:“娘,您别担心,我会想出办法来的。”
第二日一早,容真真就收拾好出去了,妞子在门外等她。
自打赵朋去世后,妞子每日必来看望她,安慰她,在两人眼中,彼此虽不是亲姐妹,但已胜似亲姐妹。
容真真对她说了自己眼下的困境,妞子问她:“你娘怎么说?”
容真真叹口气:“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眼下正愁得落泪呢,我就不该同她说。”
妞子听了,忍不住道:“你娘怎么这样,就连猫儿狗儿,都晓得护崽子呢。”
容真真转头看向她,眼里写着不赞同,她认真道:“我爹说,人人都有长处,也有短处,虽然我娘不是有大本事的人,可她很疼我,家里最穷的时候,都没有打过我骂过我,也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卖了我,我很喜欢我娘的。”
妞子听了,倒生出些羡慕来,她连忙道:“是我想岔了……那你准备怎么办?”
容真真没有说话,同她走了一会儿才慢慢思索着道:“我昨晚一晚没睡,就在想这件事,我听说几个族老和族长都还留在二叔家里,我爹的丧事都办完了,他们为什么还在平京不走?我娘说分产须得族里商议,我猜他们铁定是同我二叔搅和上了,所以想让你帮我 打听打听他们家里的情况?”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要稍微爽一点了,写了这么久,真是憋得慌 赵朋已离世多日了,他的尸骨躺在厚厚的棺椁里,将进入永恒的沉眠,而无论是容真真,还是潘二娘,都觉得他好像还在身边,从未离开。
几个铺子门户紧闭,都还没开张,高高的院墙将外界的喧嚣与院里的静谧隔绝开来,潘二娘整日整日的呆在丈夫的牌位前,这几年好不容易养好了一些的身体也熬得不像样子,过度的伤心使她憔悴而枯瘦,再加上守孝期间不食油荤,她显得更单薄了。
明明只是少了一个人,可家里却好像失去了所有的活气儿,静悄悄如坟墓一般,葬礼后残留的白布更让这儿添了两分萧瑟,明明才是春夏交际之时,这院子已早早步入秋冬。
赵太太几个女眷原本是留在这儿的,然而容真真还没来得及想法子赶她们走,她们自己就先觉得无趣了,在这儿住着,不便请其他太太们来打牌,也不便叫些外头的杂耍艺人来唱曲说书,毕竟赵朋才走,她们也还要点脸。
于是她们就都搬回了赵公馆,反正不出几日这地儿也要落到赵志名下,早不早那么几日也无所谓了。
赵太太甚至已经在考虑如何将院子装修一番,现在院子里的东西都是赵朋生前用过的,哼,死人用过的东西,真是晦气,再者那三间铺面也要重新开起来,不一定要卖香烛纸钱,或者改成个饭店也是合适的。
赵志一家上上下下都坚信能够拿到这笔横财,对此他们没有半分犹疑,至于赵朋留下的孤儿寡母?她们能做什么?
在赵太太和小赵太太假设过无数对即将到手的财产的安排后,赵志终于同族老们谈妥了,赵朋的家产十分中取两分,捐给族里,赡养孤寡。
说是赡养孤寡,其实只是说来好听,最终这些钱都是族长和族老几个平分了,不然潘二娘母女也算孤寡,怎么他们还要来争夺财产?
族老们大摇大摆的上了门,族长赵毕坐在潘二娘对座儿,他年纪已经很大了,脸有些黄,长着老人斑,须眉皆白,眉很长,向两边垂落着,是很典型的寿星眉,象征着长命百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