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转身离开,回到家中,一觉睡到大天亮。
醒来时她还懒洋洋的有些倦怠,眼神却很亮,好像一株半死不活的杂草被移开了压在头顶的石头,又被春日的甘霖滋润过,虽然还残留着一丝疲惫,可因为有了对未来的希望,精气神儿已大不同于以往。
她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调,手脚麻利的把地上的血迹收拾干净,散掉的架子床也重新搭起来,因为之前这张床散架了,她之前是在她爹的床上睡的觉。
当然,以后那张床就是她的了。
想到这儿,她还很勤快的把床上脏臭的被子拆下来洗得干干净净。
灰色的被子晾在院子里,被风吹得飘扬。
妞子关上门,去买了两斤枣花糕。
容真真此时正好在跟赵礼扯皮,家里的三间铺子赵礼是决计不可能租出去的,租出去了他还能拿什么钱?
然而潘二娘因为流言守不得铺子,容真真一来年纪小,二来也要读书,白白让他占了许多便宜。
其实真不让赵礼占便宜也不是做不到,雇个伙计看店也就行了,但不用肉将狼喂饱,狼就要吃人,容真真只好破财消灾。
只是这财破得过多,实在叫潘二娘吃不消。
既然赵礼不要脸皮,容真真也毫不客气,赵礼要拿一天的盈利,她就在他拿之前全部拿走,赵礼不交税不打发来寻事的地痞流氓,她也索性不让她娘管,反正只要赵礼还想开着这几间铺子做生意,他早晚都得自己解决了。
这不,才刚开始折腾,赵礼就有反应了,他直接找到潘二娘跟前哭穷:“大堂婶,铺子里的香烛纸钱卖完了,得去进货了。”
虽然他作了嗣子,其实双方都没有改口,一方是借着这个名头占有遗产,一方也不过为了保有家财。
潘二娘已得了女儿的嘱咐,便装作听不懂的样子:“那你去进货就是了。”
赵礼作出一副苦相,唉声叹气道:“可店里这……没钱呐。”
容真真适时开口:“怎么会没钱呢?”
赵礼道:“昨儿卖的几个钱不都让你给拿走了?”
听了他这么无耻的话,容真真几乎要忍不住冷笑了:“这个月的盈利我只拿了一天的份,少了那一天的钱难道连进货也进不得了?”
说来赵礼也太可耻了些,他哪天不是把所有钱财都拿走了?容真真只拿了一回,他就忍不住闹起来。
“你一个小孩子懂什么,我这才交了税金,还有卫生费、维护费、安全费……要交的多得很,哪里剩得下钱?”
容真真冲她娘使个眼色,潘二娘立马记起之前背下来的话,照着说道:“既然这样,那你把每个月的盈利都交上来,堂婶去进货,去交税,至于你到店里帮忙的月钱,别人家的伙计有多少,堂婶就给你多少。”
赵礼心中恼怒,勉强笑道:“自家的铺子怎么能计较得这样仔细?”
他等了一会儿,见潘二娘沉默着不搭他的话,语含威胁:“您要是不给进货钱,明日这铺子就只好关门大吉。”
潘二娘心里道:又叫福姐儿给猜准了,读书人可真是厉害。
容真真啊呀一声,遗憾道:“前儿不才跟堂哥说了,这铺子不景气,不如租出去收租金,可堂哥偏不肯,我还以为你能把生意做起来,哪想到才做了一天……”
她做出一副惊讶的样子,垂下眼脸,掩饰住了眼中的不满和讥嘲,叹息着说:“那还是租出去吧,反正进不了货,也只好关门大吉了。”
“你!”赵礼再也端不住那副忠厚模样,他本就是个混人,你道他为何天天都要把店里的钱卷走?还不是为了晚上去赌坊赌钱?
之前那副样子,都是他爹千叮咛万嘱咐,强装出来的,才装了没多久,他就自己撕破了脸。
“妈的!”他恨恨的一脚踢翻一个凳子,气冲冲转身出去了。
路过院子时,他看见头上包着纱布的小毛儿,故意大声骂了一句:“哪儿来的小杂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