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不做得到,不是你说了算。”秦弋的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厌恶,眼底翻涌着愠怒,“你可以滚了,我不会付你工资,并且会向教授反映你做的一切。如果你有什么问题,可以和我的律师联系,我希望以后不要再见到你,你太让人恶心了。”
秦弋推开玩具房的门,方牧也正在画画。
他画的是唐蔓,长头发,手里拿着一本书,嘴角弯弯的,很温柔的样子。
那大概是方牧也理想中的唐老师,而现实伤害了他。
“哥哥。”方牧也的眼睛还红着,他看到秦弋进来,又往他身后看了看,问,“唐老师呢?”
“我,画了画,画了唐老师,想送给她。”方牧也回头看看自己的画,说,“画了,好几天呢。”
虽然唐蔓曾经说方牧也画得不好看,可是他这次很用心地在画了,他觉得画得还不错,他想送给唐老师,看看她喜不喜欢。
“她以后不教你了。”秦弋的冷意和怒气在看到方牧也的那一刻就悉数敛尽,他关上门,走到画椅边,轻声说,“我让她走了。”
“为什么呢?”方牧也蹙着眉,小心而不解地问,“是不是,我不乖,唐老师她,生气了?”
秦弋没回答,方牧也以为真的是自己的原因,他有些着急地拉住秦弋的手,说:“哥哥,叫唐老师回来,好不好?我会乖的,会让唐老师,多喜欢我一点。”
他那双漆黑清澈的眼睛里带着浓浓的焦急,秦弋望一眼就心痛一分,在方牧也的世界里,似乎所有人都是对的,他只会不断地从自己的身上挖掘出那些根本不存在的缺点,无限止地用自己的善意去填补别人犯下的错。好像随着记忆的消失,他连分辨是非的能力都变得薄弱,亦或是心中的谨慎与敏感被放大,让他只知道掀开衣服数落着自己身上的污点,可是他明明浑身干净。
秦弋多希望,方牧也可以坏一点,可以自私一点,可以世故一点,他希望方牧也明白,这个世界上,不是每一个犯了错的人都可以被原谅,比如福利院的那些人,比如唐蔓。
“不用了,她不配。”秦弋弯腰抱住方牧也,
摸着他的头发,说,“小也,有的人比你想象得要坏,他们不值得我们去包容。”
方牧也不太明白秦弋的意思,他只是察觉到秦弋的情绪有些低落,于是他拍拍秦弋的后腰,说:“哥哥,不要难过。”
“对不起,小也,对不起。”秦弋的声音里有发颤的痛意,“让你受委屈了,都是我不好。”
“哥哥很好。”方牧也轻轻地说,他把脸在秦弋的身上蹭了蹭,重复道,“哥哥最好。”
秦弋摸着那对毛茸茸的耳朵,慢慢闭上眼。
如果方牧也没有办法去分辨和抵抗恶意,那么秦弋愿意竭尽所能地给他最好的保护,为他造一座伊甸园。 秦弋把这件事以邮件的形式发给了那位大学教授,只可惜并没有直接的证据,但是秦弋还是详细地写了经过,并在最后附上:不是所有的老师都能称之为老师,他们也许成绩很优秀,也许顺利地通过了教师资格测试,但如果没有一颗正直善良为人师表的心,也只不过是误人子弟,甚至成为伤害别人的凶手而已。
不久后教授给他打了电话,说唐蔓承认了,秦弋问教授会有什么处理,教授为难地告诉他,唐蔓是自己一位好朋友的女儿,在校时成绩和表现都很优秀,这件事情发生得又太私密,他无法对唐蔓做出什么处罚。
秦弋沉默了一会儿,说:“起码您了解到了她的这一面,知道她并没有资格当老师。我会把唐蔓的行为继续反映给院系和学校,也许堵不死她的路,但是我会做到自己所能做到的一切。”
教授只能无奈地叹气,为唐蔓的失格,为秦弋的不留余地。
秦弋也没再给方牧也找老师,他想等到明年春天再说,等过了年,带方牧也去看看相关的专家,再考虑要不要找老师上课,秦弋不敢再轻举妄动了,他真的受不了方牧也再受一次伤。
这几天天气好,秦弋在周六的时候跟钟渔还有几个朋友约了一起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