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嘤嘤……蒋兰妈妈好过份哦,竟然说人家脏。”
灯笼果垂头,仔仔细细看了她一眼,“那个,我认为吧,蒋兰妈妈说的没错,你确实挺脏的。”整个参身都灰扑扑的,一副掉在地上老找不到的模样,哪有她红是红、绿是绿的来得美观、可爱。
人参:“……”
“我觉得咱俩,日后没有说话的必要了。真的!你太毒舌了,不是我交朋友的那款菜。”
灯笼果:“……”
从西耳房出来,蒋兰给老爷子打了洗脚水,端了过去。
“睡了吗?”
“睡了,抱着人参睡的,我刚给她把人参从被窝里拿出来。”水盆放下,蒋兰道:“爹,明天还是我去黑市吧。”
“不用,明天你就带福宝在家,好好歇一天。毛毡、雨布这两样,不是什么紧销货,黑市不一定有现货,我过去看看。”
翌日,天刚蒙蒙亮,老爷子装扮了番,推着自行车悄悄地出了门。 到了县里, 老爷子没急着去黑市, 而是先去国营饭店吃了早饭, 又掏出钱票,高价让胖厨师,给他做了份红烧肉留着, 等他办完事来拿。
黑市, 老爷子还是第一次来, 不过早前, 宋启海为了给福宝寻摸吃的用的,来过几次。他听儿子提过几嘴, 知道地址在哪。
找个隐蔽的死角,老爷子打开带来的包袱, 再次给自己变了下装, 就是自行车, 有明显标志如车头、后梁、后车盖, 要么被他用布头缠, 要么被他用墨汁涂了。
骑着车子七拐八绕地找到胡同,给看守的打过招呼, 老爷子递了支烟过去,“唉,兄弟, 你们头儿在吗?”
小个男子警惕地将他上下打量了一遍, “有事?”
“有个活, 想问问你们接不接?”
小个男子伸出手。
老爷子在上面写了两字, “雨布。”
小个男子愣了下,这年头找吃的多,要高档烟酒的也多,“雨布”还真是第一次听人要。
“等着。”
说罢,小个男子转身朝里走了过去。
片刻,他从另一处小屋里出来,隐晦地朝老爷子打了个手势。
老爷子推着自行车,小心地避过地上的摊位,走了过去。
有人接了他手里的自行车,小个男子带着他穿过小屋,走向了一处不大的仓库。
“张哥,人带来了。”
随着话落,仓库深处,踱来一名三十来岁的男子,灰色的褂子敞着怀,露出里面白色的汗衫,行走间能隐约地看到,那汗衫下鼓起的腹肌。
几步外,男子站定,一手插兜,一手执烟,深深地吸了口,然后,吐出,烟雾缭绕间他慵懒而又不失锐利地,瞅了老爷子几眼,“雨布,要多少?”
这姿势,这作派,无不透露着一股熟悉感。再看他虎口指尖露出的老茧,军人!或者说退役军人?而且,脸上跟他一样做了伪装。
老爷子心中嫌弃腹诽,男子变装不够专业,一举一动间无不透露着军人的痕迹,却无意深究。
“三百米。”老爷子答道。
算不上什么大单,但要个人去商场、供销社去买,就算有特殊关系也买不到这么多,因为市面上根本就没那么多存货。
男子拿起烟,又深深吸了一口,报了个钱数,老爷子想了下,点点头。
交了订金,说好取货时间。老爷子推着车子,在胡同里的摊位上,又故作悠哉地买了包糕点。
才骑上车子出了胡同,七拐八绕地甩去身后的人,又迅速地将妆容变成了来时的模样,除去车上多余的装饰。
然后,掉头去百货商场,给傅慧的人参选花盆。
要大的,花纹漂亮的瓷器。老爷子那是楼上楼下寻了个遍,也没找到一个漂亮得能入眼的。
供销社也转了下,货架上比百货商场更不如,不是大红双喜搪瓷盆,就是土红色的那种用来活面洗菜的粗瓷盆。
胖厨师见这位出手大方的主顾,自进饭店就眉尖紧蹙,不见早上刚来那会儿的喜意,遂将红烧肉递给他,不解道:“兄弟咋了,遇到啥难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