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叔,见面分一半,你不能克扣我的那一份。”
一竹节饮完,暖暖的热流从胃部开始向四肢百骸流窜,老爷子舒服地喟叹了声,扭头问蒋兰,“咱家福宝有说给他吗?”只要福宝承诺了,他心下怪是心疼不舍,也不能驳了福宝的面子,该多少咱就给多少,反之……
蒋兰无视宋南升递来的眼色,笑道:“山货说分他一些,酒酿没有……”
不等蒋兰把话说完,宋承运大手一挥,“山货都让他拿走,酒……”他一把揽了竹篓在怀里,冲宋南升挑了挑眉,很是得瑟道:“对不起了大侄子,九叔我一节也舍不得——给你!背起你脚边的竹筐,慢走——不送!”
宋南升要哭了,“刚才弟妹还说,要给我一竹节呢。”原以为到家了会得的更多,倒是没想到九叔今天这么吝啬。
“一竹节?”老爷子摇摇头,“不可能。一滴都不给。”
蒋兰笑了下,也不管两人如何争闹,自己拿了围裙转身进厨房,准备午饭去了。 送走了蒋兰、宋南升,傅慧脱去素白袍子,换了身灰色细棉布绣暗纹莲花的小裤小褂,蹬上双带袢布鞋,挎了个同色小包。
坐在庵门前的石阶上等白瑾时,她心中不断回响着蒋兰的话。
“叫妈妈吗?”说实话,她叫不出口。前世一出生她就没了母亲,幼时有乳母照顾,等到三岁后便有父亲和族老们亲自教导,“妈妈”这个词对于她来说太过陌生。
“福宝!”刚于森林宣泄一通的白瑾,飞奔至傅慧面前,双目难掩兴奋地叫嚷道:“福宝,我恢复了。不!应该说现在的我,比以前巅峰时刻的我还要厉害。”
“哦,”傅慧从台阶上站起,淡淡地应了一声,撑着他的脊背一跃而起坐了上去。
祭祀舞后,白瑾觉得自己的对事物的感知更敏锐了,就如现在,他就很清晰地感觉到福宝情绪不高。
“福宝,你怎么了,不高兴吗?”
“说不上高兴,却也谈不上难过。”对蒋兰,她张不开口叫“妈妈”,却也做不到直呼其名。
不管怎么说,蒋兰日后都是她的长辈,直接叫名字,于她一直以来接受的教育相悖。
“因为刚走的那两人吗?”山林中动物众多,福宝身边又有那么多的眼睛盯着,发生在她身上的哪怕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口口相传间也能立即传遍森林的每一个角落,又何况是桃源村上来专门找福宝的人。
说起蒋兰、宋南升,傅慧倒是记起了一件事,她抬起小胖手,一巴掌拍在了白瑾的头上,“你怎么回事,大白天的乱嚎什么,惊得山下的人都忍不住跑上来察看。”
知道福宝在怪他什么,白瑾理亏道:“是我的错,你看我准备什么礼物给老人家陪礼比较好。”
“你——陪礼?”傅慧好笑地扯了扯他的耳朵,“你确定是陪礼,而不是再次将人吓倒。”
“我可以把礼物交给你,由你代转啊。”
这倒是可行,不过,“代转可以,却不能提你的名字。”
“无所谓啦。”他买的不过是一个心安,或者说一个向福宝卖好的机会。
“福宝,”悟空荡着藤蔓从白瑾头上穿过,荡回后几个起落复又追上白瑾的步伐,“你这要去哪呀?”
不等福宝回答,白瑾先冷哼了一声,“什么你,是你们,你们要去哪,臭猴子你是没看到本大爷吗?招呼都不打一个。”
悟空两脚夹着藤蔓倒挂而下,隔着段距离脸对脸迎上白瑾,冲他翻了个白眼,“你还有脸叫,几天前刚讹诈了我那么多酒酿,还指望我对你笑脸相迎?想得美!本猴不要面子的吗?”
“什么叫我讹诈,不是你送的吗?还有申明一点,酒酿也不是我一个喝的,还分了些给福宝呢。怎么,福宝还不能要你一点东西?”
悟空求证地看向福宝,“他分你的多吗?”上午福宝拿了酒酿送礼,他是知道的,只是多少却没探听出来。
傅慧扫了眼悟空蠢萌的样子,怕他在跟下来又会被白瑾耍骗,遂打发他道:“悟空,我晚上不回庵里,你去帮我看下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