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屁的与民争利!”
又一名驿卒瞬间激动起来,破口大骂道:“那些官老爷左一个与民争利,右一个藏富于民,说起来冠冕堂皇,那些民都是什么人?是他们的亲戚,把朝庭掏空,钱落他们自家口袋里,而我们呢,平时只能吃带糠的米饭,睡着十来人的大通铺,家里还要妻儿嗷嗷待哺,大明朝早晚要完!
刚才那位女客官说南京比高邮更加富庶,确实,但也要看富的是哪些人,俺虽然不识字,却也听过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啊,我不瞒几位客官,驿站有三十二名驿卒,都是真心盼望李司令能坐江山,就和大明朝的太祖爷爷一样,不说大富大贵,至少让普通老百姓有条活路啊!”
气氛瞬间沉闷异常,高一功等六人眼神闪闪烁烁,均是纳闷李信才占了高邮多久,就这么得民心了?心头不由更加沉重。
“小五,你胡说什么,客官没了胃口,都是你搅的事!”
这时,一名年龄较大的驿卒回头喝斥了句。
小五挠了挠后脑壳,讪笑道:“几位客官,对不住啊,我一说就气过头了。”
“没什么。”
高一功笑道:“大明朝确实是穷的穷,富的富,李司令既然有心为老百姓做主,我们也盼望他早日成事啊,不过……听说李司令的人马不多,而高邮周边有黄得功、刘良佐,怕是朱大典也会带兵回来,数倍于李司令的兵力,你们就那么有信心?”
小五立时神彩飞扬,点点头道:“朝庭的兵,来多少打多少,几位客官怕是不知,年前淮安史漕抚与扬州韩太守就来攻过一次,嘿,那是惨败而归,韩太守二十来条战船,给打沉了近十条,从陆路进攻孟城驿,死了好几百,而革命军只死伤几十人,又听说史漕抚曾被俘获,他那一路全军覆没,但是李司令敬史漕抚刚正之名,将他和降卒都释放了……“
驿卒因身处于驿站,描述的重点是对韩文境的反击,虽然远不如红娘子亲自带兵,击溃史可法那样壮阔,却仍听的六人咋舌不己,也弄清了战船的来路。
互相之间,交换了一个凝重的眼神,高一功问道:“对了,这位兄弟,我们过来时看见有战船向上游开动,难道李司令又要用兵?”
“这是当然……”
小五正要开讲,已是两声咳嗽传来,那名老驿卒道:“小五,去后面看看水烧开了没,烧开了就送到几位客官房里。”
“哦!”
小五后怕般的拍了拍心口,现出一个歉意的笑容,快步离去。
高一功等人暗道一声可惜,不过他们都清楚,再追问下去,必然会惹来怀疑,于是均是大口开吃起了桌上的酒菜。 两日后的正午,李信乘坐的四艘战舰缓缓停靠上了淮阴驿码头,受战争影响,又是冬季,下游没有任何漕船北上,河面冷冷清清,
不过张太监兴致很高,刚一上岸,就哈哈笑道:“咱家总算是回来啦!”随即又象是想到了什么,面色一僵,谦卑的向李信哈腰:“司令爷,里面请!”
“张公公同请!”
李信笑着伸出了手,与张太监并排走到一起,张太监连呼不敢,可那绿豆小眼中,闪烁出了隐秘的怨毒之色。
一行人向着城门走去,随行还有十余辆大车,车辙在地面印出深深的印子,张太监不由问道:“司令爷来淮安还带着家什?”
李信哈哈一笑:“知我者,张公公也,另还有些带给漕抚的年礼,作为赔罪之用。”
张太监皮笑肉不笑的笑了笑。
守门兵丁早得了授意,并未刁难盘问,车队很轻松的接近了城门,城里也有稀稀落落的人正在外出,李信暗道一声正好,突然嘿嘿一笑:“多谢张公公领路,他日学生必有回报,不过暂时还得委屈下张公公,免得你不好交待。”说着,就向后猛一招手!
两支黑洞洞的口指住了张太监的脑袋,不仅止于他,守门军卒全都懵了,张太监随即厉声喝道:“司令爷,你这是为何?”
李信冷声道:“张公公,得罪了,本司令这么做也是为你好,你带我们革命军入城,若不受点苦,崇祯岂能饶你?来人,都绑了,我李信奉劝大家莫要乱叫乱动,否则弟兄们情急之下或会失手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