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格瞥了眼过去,又怒道:“那信贼把尸体挂在营前,摆明是了等人去劫,他必有伏兵,多尔衮害我,他想灭了我的正蓝旗,如今大敌当头,此獠竟如此狭隘,岂能担当大事?”
鳌拜哼道:“老子就看不惯他的作派,要不咱们哥儿几个一超去质问他,纵然要派兵抢回尸体,也得由各旗均摊,凭什么由正蓝旗一家出兵。”
图赖也不愤道:“那些尸体是洪奴才的家人,要抢也得由汉军旗去抢,与老子们何干?”
“诶~~”
索尼挥挥手道:“莫要意气用事,摄政王大权在握,容不得人悖逆,王爷莫要忘了,就因你两句牢骚,他便抓住不放,于众人前折辱于你,今次若是抗命,岂不是正好给他了斩掉王爷的口实?”
豪格立刻现出了恨恨之色,如果多尔衮站面前,他都担心自己会不会拨刀把这畜生砍死?
索尼又道:“虽然那贼信必然设伏,但是也不是一点机会都没有,要诀在于隐秘和快,只要手脚足够干净,足够快,还是有几分把握的,总之,王爷不仅不能怯战,还要一心求胜,绝不能犯在多尔衮手上,眼下还需要隐忍,只要王爷不给他拿到口实,早晚会等到此贼被清算的那一日到来!”
“也罢,老子就让一让他!”
豪格狠狠吐了口浊气出来!
三人不便久留,很快告辞离去,豪格立刻着手做起了准备。
正蓝旗原是上三旗之一,阿巴泰第六次入寇时,实力未损,虽然被多尔衮强行降入了下五旗,又夺走了七个牛录,却仍有32个牛录的兵力,且是满编,计9600人,由六个甲喇额真统领,豪格为怕有人扯后腿,挑选了其中最为忠心的三人跟着自己去抢回尸体,合计四千五百兵力。
四更天,一行人牵着马,摸着黑缓缓出了清军大营,守门的兵丁看着他们,现出了同情之色,暗道怕是有去无回呐,同时也对多尔衮生出了不满。
毕竟不管怎么说,正蓝旗是地地道道的满洲人,纵然多尔衮想害豪格,却也不必拿满洲人去送死啊,尤其还是为了卑贱的汉人。
好吧,倘若为活人也能忍了,可那边吊着的,是一溜排尸体啊。
很多都不理解,抢回尸体有什么用?还要搭上满洲人的性命? (谢谢好友玉明道人的两张月票和打赏,好友你怕哦你的月票~~)
“启禀摄政王爷,肃王爷(豪格封和硕肃郡王)已经带兵出去了,臣窃以为,信贼必会设伏,想着满洲勇士为臣家人尸骸拼死搏杀,臣心甚是不安,再说死者已逝,着实不用犯此奇险,还请摄政王爷召回肃王爷吧。”
洪承畴跪在多尔衮的案前,泣声道。
夜深了,多尔衮仍未入睡,白天李信的表现让他难以安枕,别看他率十九万大军进逼北京,但其中的大部是蒙古人和汉军八旗,及新降的关宁军,真正的满洲人只有数万,仅论人数,不比荡寇军强,如果军中发生了变故,军心崩溃,士气离散,那对于满洲无异于灭顶之灾,他半刻都不敢懈怠。
多尔衮叹了口气道:“洪享九啊,你是个聪明人,难道还看不透本王的处境么?”
“这……”
洪承畴神色一滞。
是的,多尔衮贵为摄政王,大权在握,看似表面风光,实则如烈火烹油,稍有不慎,便会化为飞灰,去抢回自己家人的尸体,多尔衮是没有选择。
“哎~~”
洪承畴叹了口气,向多尔衮连磕了几个头。
清军大营分为三部,蒙古人居左,满洲居中,汉军八旗居右,关宁老百姓分处于三营,干些杂活劳役,三大营距离荡寇军的朝阳门营寨约八里左右,距尸体七里。
豪格并未使全部人马一涌而上,而是在距洪家尸体三里距离,留下两千人作为接应,两里距离又留下一千五百人,自带一千人向前方摸去。
越接近,行动就越缓慢,也越小心,还亏得他是正蓝旗,在幽暗的月光下很不显眼,如果换了正白旗来,多老远就能看到。
“王爷,前方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