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王虽仅年近五旬,但久病缠身,面色腊黄,头发灰白,全靠朱由榔搀扶着才能走动。
朱由榔有个哥哥朱由楥,也是个药罐子,桂王府的事物常年由朱由榔主持。
孙传庭立刻离座起身,下跪施礼:“臣顺天府尹,南京兵部尚书孙传庭叩见桂王千岁,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殿内诸人均是暗道一声老狐狸,很明显,孙传庭秘密策划这事已经很久了,就是为了把桂王控制在手,他拥立桂王为帝,以从龙首功,挟天子以令诸候,偏偏无论是谁,都没法反对。
一来,大明宗室几乎都封在北方,被李信与李自成一网打尽,如要拥立朱明宗室,没有人比桂王更合适。
二来,桂王当面,又有孙传庭支持,如不当场表态,会把桂王得罪的死死的,将来杭州小朝庭建立,恐怕就没自己什么事了。
但纵然如此,崇祯还在位,他只是封李信为摄政王,并未下禅国诏书,在名义上,崇祯仍是大明之主,拥立桂王,在本质上等同于反叛,这是心理上的一道巨大的坎,很难轻易迈过。
一时之间,诸人都愣着不动。
阮大铖冷哼一声:“桂王在此,还不速来参拜?”
郑森最先反应过来,郑氏长期在日本混迹,对中华的归属感不强,对崇祯更不会有什么认同感,当即扯了扯郑芝豹,下跪磕头:“大明五虎游击将军郑芝龙之子郑森,叩见桂王千岁,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郑芝豹也下跪磕头:“大明五虎游击将军郑芝龙之弟郑芝豹,叩见桂王千岁,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有了郑家叔侄带头,场中众人都清楚不能能再迟疑了,毕竟朱家什么德性谁都清楚,那真是睚眦必报,心眼比针尖还小,于是纷纷跪伏在地,向桂王称臣。
“众卿平身!”
看着跪在地上的一群人,桂王那腊黄的脸面竟现出了一丝血色,搀扶他的朱由榔,更是目中精光炯炯!
桂王的身体谁都知道撑不了多久了,而他大哥也是体弱多病,将来这大明的天下,还不是他的?
至于孙传庭、郑芝龙等拥兵将领,他根本不担心,大明两百来看的江山,什么时候容武人来染指? 春暖花开时节,海冰渐渐消融,徐凯陆陆继继把李信、张鼐、三万将士及一众人等渡往觉华岛,横亘于觉华岛与宁远之间的海冰已经零散破碎,随着波浪浮浮沉沉。
荡寇军以战舰打头阵,运输船紧随后方,载着海军陆战队的士兵,向宁远发起了进攻。
宁远城墙高三丈,周长近两里,距离海边约有十里,宁远河绕城而过,多尔衮站在城头,面色阴沉的看着海面上那汹涌扑来的荡寇军战舰,心头暗惊,随即又把目光移向了距离城池一里之遥的宁远河。
宁远城选址于此,主要考虑到从觉华岛开来的船,可以直接驶入宁远河,从河岸码头把货物卸下,直接运到宁远,却未考虑过从海面来的威胁,货船能入宁远河,战舰也能进入宁远河。
荡寇军完全可以把战舰驶入宁远河,向城头开炮。
“摄政王爷,荡寇军的火炮能打到两里之遥,还是退吧。”
洪承畴叹了口气,劝道。
多尔衮目中满是不甘,问道:“倘若信贼继续攻打锦州,还要一退再退不成?”
洪承畴道:“信贼若攻打锦州,沿途须攻克锦西、松山堡,这两处,皆为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雄堡,纵他火炮犀利,也非炮弹可以轰开,臣以为,信贼若真敢攻打锦州,对我大清或有利。”
“嗯~~”
多尔衮缓缓点了点头。
洪承畴的意思是,李信要想打到锦州,绝非短时间可以达成,明朝在锦州外围筑有松山与塔山两堡,依山而建,地势雄峻,尤其是从宁远去锦州,必走塔山,松锦大战时,皇太极打锦州,也不是直接打,而是围而不攻,大破洪承畴主力,锦州和塔山才不战而降。
之后以大军围困松山堡,明军弹尽粮绝,开门献降。
因此直接攻打的难度非常大,李信如要攻打锦州,必须投入巨量兵力与海量物资,消耗非常长的时间,而多尔衮已经派出了使者去与李自成和孙传庭商谈,虽还未有回音,但多尔衮相信,无论是李自成还是孙传庭,必然会与大清结盟,合攻李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