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纵是如此,太监每来汇报一次,殿内就哭声大作,那些宫女害怕啊,历朝历代的教训搁在那儿,一旦皇宫被破,最惨的就是她们。
洪承畴的四合小院里,风声鹤唳,十几个仆人紧张的躲在门板后面,拿着各种把式,而洪承畴端坐于大堂,面容肃静。
“老爷,老爷,快跑吧!”
那个孪童已经从少年长成了青年,却仍是洪承畴的心头肉,这时抓住洪承畴的胳膊,哭叫道。
“哎~~”
洪承畴叹了口气:“能跑到哪里去,对满人而言,我是汉人,对汉人而言,我是献给大明的大礼,谁都不会容我啊,念在你跟了我不少年,我也不为难你,取些金银趁夜离去罢,你等也是,分了金银,速离!”
“老爷!”
府里的婢仆们跪下来痛哭,但谁都明白轻重,各自磕头之后,各取金银,趁夜散去。
洪承畴站了起来,依依不舍的打量着这间小院,他在想,自己怎么就走到了这个地步,如果当初能狠下心一死,会不会是被人称颂的英杰呢?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可吃。 洪府燃起了冲天大火,火中一个人影似是颠狂般,挥舞着双臂凄厉惨叫,洪承畴心知自己没法活了,与其被城内的汉人绑去北京,于西市在万人唾骂中屈辱的死去,倒不如落个痛快。
他给自己灌了足足两斤酒,借着酒疯,点燃了屋子,在死的那一刹那,他那早已被烧的失明的眼里,流下了两滴悔恨的泪水,随即就被烈焰吞噬。
得知了洪承畴***身亡,范文程也驱散家中仆人,把自己灌的烂醉如泥,带着发妻与嫡系子嗣,举火***。
他也面临着与洪承畴同样的处境,一旦被城里汉人抓住,会被献给李信求和,于西市在万人唾骂中处死。
整个沈阳城里,一片腥风血雨,汉人奴仆们打杀自家的满人主子,再冲上街头,纵火行凶,几乎是见满人就杀,今夜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约在半个月后,李信得到了沈阳的消息,大为吃惊。
哲哲和布木布泰,悬梁自尽!
顺治,用牛皮纸闷死!
豪格与济尔哈朗,死于阵中。
多尔衮,殒于军中。
阿济格,被一炮打死。
多铎,一枪打中脑门。
耿仲明,乱刀砍死。
尚可喜,被石头砸死。
吴三桂,丢了一只眼睛……
整个沈阳,就是一处自相残杀的地狱,血色蒙蔽了双眼,戾气扭曲了心灵,全城都杀红眼了,老人小孩拿起武器上阵拼杀,甚至街坊也互下死手。
到天亮的时候,沈阳化为灰烬,全城活下来的人,不超过三万!
几乎是同归于尽的结果!
对于吴三桂来说,耿仲明与尚可喜的死,其实是好事,只有孔有德命大,没在战阵中死掉,不过二人心里都有数,眼下还不是内讧的时候,因此在简单商议过后,由孔有德为主,吴三桂为副。
毕竟孔有德年龄大,资历老。
两个人并没有立刻向李信称臣,而是派出使节,先向李信通报了辽东的现状,再询问以人参貂皮换百万石大米的前议是否有效,李信慨然应允,并且把吴三桂的父母族人悉数释放,随使者一同返回沈阳。
这就耐人寻味了,暗含相中了吴三桂的心思,哪怕吴三桂和孔有德心知是挑拨,可李信的挑拨,还必须吞进去,毕竟大明势大。
事态演变至此,关外已经失去了任何对抗关内的能力,二人中只能有一个活下来。
不知不觉中,已是秋季,李信开始着手把李自成送走,不管是自愿还是强迫,跟随李自成去海外的,有近六万人,其中有半数的老弱妇孺,以目前的运输能力,需要分两趟才能运完,李信征集了大量的海船,另以南海舰队护航,于十月初三把以李自成为首的近三万人送离了香港。
留下来的人,由刘宗敏统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