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师是个忽悠精_作者:九月西风(144)

2019-11-23 九月西风

    粉疤一头呈尖形,另一头则深入到内衫之中,不知究竟蔓到何处去。

    几乎是不受控制的,楚九渊将指尖愈来愈近,轻轻触到了粉疤上。

    微热的颈项口,只有这儿是凉丝丝的。

    楚九渊喉间梗了梗,似乎有些话,尚未能开口道出。

    指尖下移,轻轻替他解开了内衫。    寄无忧阖眼睡着,因为发烧而高热的身子随着呼吸轻轻起伏。

    褪开衣物而袒露出的苍白胸口上,难以被忽略的可怖疤痕也随之伏动。

    那道疤痕呈炸裂形,由胸口心脏附近开始,向外延伸扩散,几乎遍布他的整片胸口。

    照理说,修士身上不该会出现这样的伤疤的。

    仙界修士,像寄无忧这样闲来无事,四处带徒弟逛的毕竟还是少数,他们大都出去跑任务,替人解决一些麻烦困难事,随着任务难度的提升,也难免会造成些难以消去的伤口。

    好在它们身怀的灵气仙术,只需稍稍施展,便能轻易将疤痕去除,不留一点痕迹。

    楚九渊不可控地去在意这片伤疤。

    这是师父从未告诉过他的,在过去所留下的痕迹。

    楚九渊用沾水的帕巾轻轻擦拭早已不疼的疤痕处,动作小心,生怕自己的触碰会动疼他。

    就算师父朝夕都伴在他身边,却也有他不知道的过去。

    而他,甚至连自己的过去都握不住,关于这条真魔血脉,关于自己的一切,都是如此那样缥缈遥远,难以触及。

    他也许,连自己是谁都不明白。

    少年的背后冒出一阵清脆的响动声。

    他回过头,斜眼睨向那捆竹简,将其牢牢捆缚的金丝红绳,映着莫名的光。

    就像是在诱人解开。

    ……

    静谧无声的夜,山林间荧光初现,从窗口远远眺望过去,如一缕剪不断的金线,悄悄照亮了星光所无法顾及的黑暗角落。

    山林边的楼宇中幽暗无光,室内并未燃灯,乍看无人,只有凑近了,才会在四楼的一间雅室中隐隐约约瞧见半截人影。

    楚九渊斜倚在窗边,脸上的神色平若镜湖,眼眸低低垂下,像是睡着似的,只有手上擦拭剑锋剑身的细致动作,专注又小心。

    剑与道,是他最初的信仰所在。

    只有握上剑身,抚摸那锐利无比的刃口时,他才能比任何时候都要理智,清晰。

    一旁,床上睡卧的人轻不可察地动了动。

    寄无忧颈后的肌肤上布满细密的汗丝,紧闭的眼帘轻颤时,飘远的意识也逐渐拉回。

    偌大一间静室,他喉间无意识地漏出了些细弱如丝的□□,立刻被屋内另一端的少年所发现。

    “师父?”

    脚步声由远及近,少年站定在床前,一双微凉的手掌忽然覆到他不断发热的额上,又滑到脸颊一侧,试探温度。

    好凉。

    但又很舒服。

    那双手凉丝丝的,好像在荒漠中的旅人寻到的一处甘泉,珍贵,舒服得令人留恋。

    楚九渊注视着他微垂无神的眸子,放轻声音,低沉问道:“还有哪儿难受吗?”

    “……头晕。”

    寄无忧口里模糊地喃喃,他意识渐拢后,试着撑起身子,但眉心那儿好像被人灌了一缸泥浆,又胀又酸,连最基本的睁眼都会觉得疲惫落难。

    “先躺下吧,我再去拿湿帕来。”

    寄无忧迷迷糊糊地点了点头,伸手想要将袍子脱下,却发觉身上衣料的触感多少有些微妙。

    内衫的松紧,捆束带的方式,和身上这难以忽视的,怎么都不像是因为发烧而引起的干爽感。

    运作困难的大脑缓缓转动,除了更加头晕以外,没有得出其他任何结论。

    但至少,他对于自己正在生病这件事还是清楚的。

    上一次,也是过去唯一一次生病,还是在前世,刚捡回阿月的那一阵子。